大夫人柳氏和二夫人李氏争宠也不是一两年的工夫了,李氏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会在曲常德面前撒娇卖乖,得了不少的宠爱,但是大夫人到底是曲常德明媒正娶的发妻,固然宠爱不及李氏,倒也算得上是地位稳固。
不过,妻妾之间的争斗必然是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失宠而告终的。大夫人好不容易抓住李氏这个把柄,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听到曲常德发话,大夫人立即就要着人将半死不活的李氏给抬下去。
“等等——”
这个时候曲无容忽然站了出来,曲常德和柳氏母女都有几分吃惊,他们没有料到这个素日里默不作声仿佛不存在的女子,忽然这么站出来是要做什么。
“曲无容,你干嘛?难不成是得了这个狐狸精什么好处,要替她开脱?”曲俏君对曲无容呵斥道。
曲无容摆摆手,提醒曲常德和柳氏母女:“大小姐错怪无容了,我不是要替李氏开脱。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马管事到那宅子里只找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和李氏私通的男人怎么不见了?还有啊,李氏动不动就要购置新衣,按理说账房那边肯定是留下不少支出银子的账目,为什么账房那边从来没有提起过,老爷和大夫人也没有发现呢?”
曲常德和大夫人柳氏对视了一眼,曲常德被李氏的背叛气的发狂,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曲俏君却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凶巴巴地瞪着曲无容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补充道:“她想说在曲府还有一个李氏的走狗,他不单单是平日里帮李氏掩饰那些多花出去的银两,还放过了李氏的姘头岚老板。”
“哦?那这个人是谁?”曲俏君恰如她的名字一般,俏丽多姿,偏偏在城府心机上流于表面,虽然有算计别人的心思,但总是让人一眼看穿,柳氏对她耳提面命多次,总是不见长进。
其实,曲无容的话说得已经十分清楚明白了。曲府里主子们的一些日常用度生活琐事,都是由一个人来调度,二夫人李氏要想拿账房里的银两来添置新衣必然绕不开这个人。而方才,领受了曲常德的命令去李氏的那处宅子里搜查的也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只带回来了一些李氏落在宅子里的物事,本该在宅子里的岚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马管事听到曲无容那么说已经乱了心神,他和二夫人李氏私下里有交易的事情是板上钉钉,没办法推托的。这下被曲无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马管事一时间乱了阵脚,心里急吼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脑门子上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
曲常德和柳氏自然不是曲俏君,曲无容的话音一落,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曲常德怒容满面,一步当先走到马管事的面前,看他眼珠子乱转的心神不定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有鬼,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狗奴才,还不从实招来!”
曲常德这一巴掌甩得十足扎实,马管事的半张脸孔顿时被掌掴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来,登时就红肿地隆起了老高。马管事被吓得膝头一软跪下来,对着曲常德就是一顿磕头求饶:“老爷老爷,我也是二夫人逼得,她……她是主子,我就是个奴才,主子让我做事,奴才不敢不做呐。二……二夫人威胁我,……老爷你饶命啊,奴才都是被逼的。”
曲无容冷眼听马管事满口胡诌,就在曲常德的鞋底踩到马管事脸颊上碾压的时候,她适时地抛出一句话:“马管事虽然是区区一个奴才,但是却认了三个主子。拿着老爷给的月钱不说,还收受二夫人和岚老板的孝敬,这奴才当得可是风生水起,也不知马管事到底是忠心于哪个主子?”
被自己的小妾背叛已经十分没有颜面,又从府里挖出了个隐藏多年的家贼,曲常德是气得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即就踩死脚下的马管事。马管事眼看着曲常德眼睛都发红了,心里慌得开始口不择言:“曲无容你含血喷人,老爷夫人你们别听她的,她就是记恨我没有救她。夫人,夫人,奴才一向也很孝敬夫人的,曲无容她是记恨我没有把她从湖里救出来……”
曲无容一听马管事连她落水的事情也抖落了出来,心底里冷笑: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了。
果然,大夫人柳氏和曲俏君的脸色一变,她们立即就想到了当夜推曲无容落水的事情,马管事这话一出口,她们就立即命人上来擒住他,然后将他的嘴巴堵上了,曲常德还没有反应过来马管事说得什么,疑惑地问曲无容:“你曾经落水?”
曲无容看到柳氏和曲俏君瞬间绷紧的脸色,微微一笑道:“多谢老爷挂怀,无容不过是失足跌进了湖里,幸亏就靠着岸边十分浅,自己就爬上来了,不曾被马管事救过。依我看,马管事一定是妄图在这上头做文章,好搅得府里鸡犬不宁。”
柳氏和曲俏君急忙点头附和,暗中舒了一口气,曲常德恼怒地瞪了马管事一眼,发落道:“给我把这恶仆拖下去,棍打八十,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