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
周然第一次听见黄鼠狼的叫声,那头跨过星纵之境的异兽却在痛苦的嘶鸣。
“唧唧!”
周然看到一道野狼大小的白色身影冲出地谷,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头未曾开智的星纵之境异兽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后“嗡”的一声,爆体而亡。
像是一朵烟花,血红色!
《山海万物志》载,黄鼠狼通灵,百年而历劫,若得生则通体白毛,认一主,护一生。
周然不知道地裂的存在,不知道苏家这些老家伙跟那些人做了哪些交易,也不知道这头才进阶星纵之境的异兽为何突然爆体而亡。
他只记得,那个浑身洁白的小家伙临死之前看他的那个眼神。
明明相隔数里之远,但他就是看清楚了那个眼神。
一丝解脱,一丝缅怀,一丝祈求!
解脱了什么?
缅怀着什么?
又在祈求什么?
周然望向地谷上空,望向那朵烟花绽放的地方。
他的嘴角在流血,他的眼睛在流血,他的耳朵也在流血,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那么平静。
体内又出现了一道道热流,滚烫如岩浆。
丹田气海的那一丝裂缝缓缓弥合,最终坚如磐石。
没有境界上的支撑,周然只凭神念之力一个字一个字催动聚灵口诀,这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无异于自绝前路,可他不在乎这些。
大势之下,他救不了血军,所以躲到了洛城。
大势之下,他救不了苏家,所以站在远处看着。
大势之下,无数人生无数人死,他管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所谓的大势?”
周然看着地谷上空清净的天空,眼泪混着鲜血,悲怒和着不甘,他笑了,说:“聚灵!”
山林中,似有一阵微风拂过。
周然身上的虚灵衣多了一个白白的图案。
白色的图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清晰无比。
“关仁!”
周然仰天长啸,满腔悲愤的他没有去地谷,而是唤来凌云鹤,直接返回帝京。
他要亲自跟那位关叔说说什么是大势!
凌云鹤纵身长飞,一次挥翅便是数百米之远。
从秦云山脉至帝京数千里路程,周然盘腿坐在凌云鹤背上,面上无喜无悲。
才踏入帝京地界,周然长身而起,怒喝道:“关仁!”
蕴含神念之力的这声大喝,如同一声九天而降的雷霆响彻帝京。
凌云鹤飞至玉泉山顶,周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周唐两家之间的那条青石路中间。
青石路边,关仁正在跟自己下棋。
他抬头看向周然,笑道:“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
此时的关仁在周然眼中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他从不曾熟悉过的陌生人。
“天风寄影!”
周然瞬息间来至关仁身前,递出一记重拳。
先天第三境巅峰强者对付一个归元境小子需要花几分力气?
关仁抬手接住,轻描淡写。
“小然,叔叔这次回来好像还没有试过你身手。”
关仁缓缓松开手,笑道:“今天,叔叔就来试试你这位血军总教官实力究竟如何。”
周然收回拳头,说:“是不是过了今天,我这位血军总教官也没什么用途了?”
“呵呵,你还没玩够吗?”
关仁似乎忘记了封万里曾告诉他的那些话,笑着说道:“你不想知道你那些哥哥姐姐都在恨山干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
周然哈哈大笑,他指着关仁道:“你真以为你能拿掉我这个血军总教官?”
“一个血军总教官而已。”
关仁眉头轻扬,笑道:“莫非你以为叔叔做不到?”
周然缓缓收起脸上笑意,突然说:“军方关于那场帝京暴乱的绝密资料,都是假的吧?”
关仁脸色微微生变,他却没有否认,依旧笑道:“真假重要吗?”
“玉泉封山,燕山掌权,你们再通过我的手彻底揭过当年之事,然后让我这个周唐两家最后一个在军方任职之人背上苏家仇恨离开,真是一手好棋!”
关仁笑了笑,说:“你现在才知道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周然摇头:“不晚。”
“一点都不晚!”
周然漠然的看着关仁,平静道:“关叔似乎忘了,我周然手里的东西,除非我自己愿意放弃,否则,谁抢谁死!”
关仁突然觉得面前之人怎么也无法与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重合,他说:“你真要以卵击石?”
“以卵击石?”
周然不屑一笑,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是吗?”
关仁也是一笑,说:“不过是废了古圣轩那个废物,就变得目中无人了?”
“目中无人?”
周然望向关仁反问道:“到底是谁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