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辞别赵慈,云涯儿自觉如今已是万事准备周全,既无乡勇中人前来询问决策,武艺也已不能再进步多少,再留于此也是空耗时日。倒不如趁此赵慈不烦之时,赶紧前往冀州。于是立即召集了几名观之还算忠心之韩暨旧部,相邀次日出发。
虽觉书生劝说如此人数过少,行事不便,也有道理,不过云涯儿心中也早有思量,若是携带太多人马,黑山军又怎会容忍,反而不易行事。况且此次只以打探情报为主,探得探不得,也本该是自己之事,若是被赵慈心腹先行探得,反而不利。仍是谢过书生,执意要往,书生倒也不作强留,反而显露欣喜,终是如愿以偿,轻装上路。
这送行之人倒也有趣,各自分成三波,互不打扰,却又争相来巴结。即便察觉如此,云涯儿也是无心再管乡勇各人争斗,心中想来只要不加害自己,管他是谁掌事,也与自己无甚关系。
不知是世间太平,还是马匹强壮,总之此行前往冀州,毫无阻碍,就连几次被拦下之豫州,也是未见异常。才过几日,便已到达黑山附近。
话说自从张燕归附朝廷之后,真是认真治理起来各路山匪,大道之上,已有许多商贾来往,热闹非常。云涯儿因是未知严政详细下落,一时兴起,想要入那黑山去,动用黑山人脉寻找。于是吩咐属下于附近村镇等候自己返回,便兴致勃勃,单枪匹马去了黑山入口。
直到被那守卫拦下,欲报名号之时,才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偷偷溜走,如今这般岂不是自投罗网?不由心中一紧,思起逃脱之计,却是碰巧遇见认识自己之人,喊了一声“且慢”,吓得云涯儿不敢妄动。
随后那人走至云涯儿身前,反复观之,忽如恍然大悟一般,猛拍脑门而道:“果真是廖夫人回来了!”转而立即回身吩咐身后之人前去山上通报,又与云涯儿问道:“夫人离去多日,未有音讯,廖副将因过度思念而返乡寻你去了,不知夫人曾可见得副将?”
这才令云涯儿完全记起前后经过,以及黑山之人所认乃是“廖云涯”,而非“楚阙”。如今以这身份前来,更是自投罗网,若是“廖云涯”不回,只恐张燕不会轻易放已离开,又怎能使唤得动黑山之众?并且自己就在此处,哪里还能回来,这不等于永无恢复之日了?想来如此,已是焦头烂额,顾左言它,欲借机跨马逃走。
奈何这守将步步紧逼,不离寸步,分明就是怕自己走了,如何支也支其不开。僵持片刻,却是望得杜远已然奔赴山下,一见自己,便远远拱手行礼,缓步而来。偏偏是这棘手之人,深感如今恐怕是插翅也难逃了。
“廖夫人,可是别来无恙?”杜远还未靠近,就已迫不及待问候,脸上挂着那般平时常见之虚假笑容,倒是极为自然。并不等云涯儿作答,仍是自顾自说:“张将军知晓云涯因思你而去后,便已吩咐下来,若是云涯与夫人归来,定要好生招待,绝不可怠慢,不知云涯为何未与夫人一同返回?”杜远这番言说,分明是明知故问,就连守卫也知先问是否相见,而其却是认定两人早已见过。
不过既然杜远已是猜得云涯儿实际并不想回来,倒也好把话说开,反正自己正好要寻身体,有黑山军协助,岂止事半功倍。但云涯儿心中也有分寸,不能将此事挑明,故而委婉答道:“我这妇人,难免家中有些脱身不开之事,只因情况紧急,未能亲口告知。未想夫君竟是这心急之人,独自返回家中相见,而后又说公事繁忙,匆匆赶来。如今家中事已处理完了,我便前来与夫君团聚。”随之立刻眉梢一紧,“可听杜偏将如此说来,难道夫君未曾归来?”佯装吃惊。
原本以为已是将那包袱抖回给了杜远,却不料其竟能见招拆招,也是惊讶,“怎会如此?既然云涯先于夫人而来,如今就连夫人也已到了,即便云涯再作拖沓,也不至于如此之慢。”而后沉吟片刻,作大惊之状,“难道云涯已是遭遇……”故意省下关键之语,让云涯儿自行猜测,转而说之情况紧急,欲带其返回山上与张燕商议。
如此欺骗自己上山之计,云涯儿又怎敢从?百般推脱,也不能说退杜远,不觉黔驴技穷,以武又斗之不过,为保此身周全,还是跟随杜远入了山内。未想一入辕门便能见得张燕已在前方等候,从来不觉自己竟有如此分量。
看那张燕已不再穿戴黄巾布衣,而改穿铠甲,倒也是多了几分威严。不过张燕并未来迎,等到云涯儿上前之后才是开口笑道:“廖夫人今日能够归来,真是我黑山之美事,想必云涯也已同归,不知为何未见其人?”说完便是伸颈相望,颇有求贤若渴之态。
不等云涯儿亲口作答,杜远已抢在前头,拱手挡于云涯儿身前,“将军有所不知,夫人也是正为此来,卑职唯恐将军受惊,还请稍作准备,待我将夫人安置好后,再与将军禀报。”这番拐弯抹角,倒不如直接将那事情说之出来,无非就是为了将云涯儿支开,再与张燕密谈。
不过转念一样确也并无不妥,毕竟自己现在身份不过是张燕一副将夫人,军中机密自然也不宜令自己听得。反正猜来定是想要千方百计将自己扣留,而逼“云涯”回来,也无甚可听,要是杜远真能将自己身体寻回,反倒要感谢其替自己省了不少功夫。
于是云涯儿立即识相请辞,说是近日舟车劳顿,有些乏了,张燕果不挽留,唤来左右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