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坐骑,年轻人很高兴,并且毫不谦虚,以一副行家口吻很是自得地说道:“都说西域盛产良驹,这种说法有些夸大成分,其实在兄弟看来,西域的马并不比本土的马强多少,远的不说,就说在下的这匹马吧,它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土马,系出名门,有皇族血统……”
“系出名门,还皇族血统?”简锋哈哈大笑,道“朋友,阁下就不怕把那牛皮吹破吗?”
“兄台不信?在下可是养马世家。”
“哦,那阁下的意思……”
“它是赤骥的后裔。”年轻人得意地笑着道:“虽然无籍可查,无册可以考证,毕竟赤骥距今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哈哈!在下知道阁下所说的系出名门,有皇族血统传说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的?你知道?不骗人?”年轻人也笑了,俊脸微红地道:“似乎唬不了你呢!献拙可不好,碰上行家了。”
简锋道:“也并不算真的知道。至少,周天子穆王八骏传说中的马名,古籍上就有相关记载,本朝相马大师吴老夫子所著的‘马经’中就曾经提到,比如赤骥、绿耳、白义、骅骝、渠黄、盗骊、逾轮、山子。而古籍‘天马策’上面记所载的则是,绝地、翻羽、奔霄、起影、渝辉、超光、腾雾、挟翼。都是八骏,叫法不一,其实说得都是同样的八匹马。至于典籍古册上的其他记载,就大同小异了。”
年轻人有些惊讶,又有些佩服,道:“阁下果真是行家,知道八骏的名字就已经非凡人了,而兄台你不但知道,还知道的如此全面,厉害!”
“看书,听故事才知道的。算不得什么,不过,根据在下猜测,阁下所指的是皇族血统应该是赤骥和奔霄。”
“为什么?”年轻人其实只是信口胡诌,听简锋引经据典,说得有板有眼,他感兴趣了。
“赤骥、奔霄遗留在豫中黔南一带,话是不错,但也不无疑问。”
“兄台的意思是……”
“在下所知道的两种八骏名称,一是以颜色定名,一是以速度定名。赤骥、奔霄把两者混在一起了,据古籍所载,御八骏的是造父。八骏应该拉皇车和副车,造父一个人能驾两辆驷车吗?穆天子获八骏,由定西侯试骑,随即赐赤骥奔霄给定西侯。定西侯乘之飞骑灭徐,复征犬戎。那么,造父哪有八骏御车?可知这记载仍令后世存疑。再有就是,阁下是牧马世家,在下试问,用在战阵的军马,可以用来拉笨重的车吗?”
“这个,兄台……你把在下问糊涂了。”年轻人俊面一红,道:“通常,拉车的是役用马,讲求稳健、有耐力……”
“哥,他在存心要你好看。”身后传来悦耳的女性嗓音,接着幽香入鼻。
听到背后的声音,简锋回头望去,眼前一亮,是一位十六七岁,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梳三丫髻,身披白裘的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粉嫩脸颊出现可爱的梨涡。
她玉手轻摇着带着红穗的马鞭,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简锋,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出现要挑战的表情。
“别胡说。”年轻人没生气,“人家懂就是懂。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我们的种马,真有赤骥的血统,穆天子传本来就是神话。”
“呵呵!在下哪敢在真正的专业人士面前充行家班门弄斧呀,只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你们是牧场世家,贤兄妹贵姓?”
“我以为阁下不会问呢!”年轻人道:“我姓武,武人英。这是舍妹,涵瑛。我武家在黔南经营天马牧场,每年向朝廷提供几千匹军马,规模还算可以。”
“久仰久仰。”他客气地颔首为礼,心道,果然是他们俩。韩轻雷让他来等的人就是眼前这武家兄妹。
但现在不能冒然相认,因为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等下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说。
如果暗地里真有人是冲着武家兄妹而来,他冒然露出身份,也会打草惊蛇。
还是暗地窥探动静为佳。
“你这人太虚伪,话里有调侃味道。”武涵瑛冲他撇撇嘴,眼带慧黠的笑意。
“姑娘,别挑毛病好不好?”简锋微笑道:“要说驾船,不是吹牛,三江五湖狂风巨浪也难不倒我。骑马,我只能算一般。”
“南船北马?你的官话那有南人味?”
“学呀!在外游历的人,不学官话行吗?天下各地方言最少也有上千种,官话是唯一沟通的工具。至少,上各地衙门打官司,说官话便赢了一半。”
“哦!你在外游荡吗?”
“那得看你对游荡的看法如何了。我姓简,正要前往京都,千里迢迢,至少我觉得像游荡,大好光阴全浪费在旅途上了,至少在半年中无所事事。牧场在黔南,你们兄妹怎么也绕到北方京城来了?”
“早就听说京城热闹繁华,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刚好押送一批货物赶赴津门,货物交割完毕后,我们兄妹觉得津门距离京城不远,索性就来游玩几天。”武人英抢着说道:“如果简兄也是初至京城,我们不妨结伴畅游如何?”
“游玩的事情暂且不急,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贤兄妹这一路上可否发现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的地方?简兄的意思……”
“比如敌视天马牧场的人等等。”
“咦!你……”武人英脸色一变。
“如果我是你。”简锋呶呶嘴示意,“就会注意那边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