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举起刀,女孩捂住眼,自己才十四岁,就要命丧江南了,就在她以为刀尖就要刺到身上的时候,突然一声马啸传来,接着一个人用长矛把两人的脑袋削去了,女孩慢慢放下手,看到面前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一抬头,那穿着盔甲脸蛋稚嫩的男孩坐在马上,眼里却是淡淡的冰冷。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杀死两个人就跟杀死两只老鼠没什么区别,“你是谁?”鸥竹坐在马上,“我……我叫柳兮,我和我小姨分开了,我找不到她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小女孩说完又哭了起来,“上来,”鸥竹伸出手,柳兮赶紧爬起来拉住他得手,鸥竹把她拉上马,带着她往城外跑去。
他带着她穿过江南的石桥,穿过到处是难民的街道,穿过一个打着金色油纸伞,和双胞胎姐姐一同在逃难的十八岁少年身边,柳兮抓着他的衣角,混乱中尝到了很久没感觉到的安定,鸥竹带着她去了城外,那里有很多和家人走散了的百姓,柳兮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焦急张望的中年妇女:“小姨!”
那女人听到声音朝这边看来:“兮儿啊——”鸥竹把她扶下马,女人跑过去,二人哭着抱在一起,鸥竹调转马头准备离去,这时那女人赶紧拉着柳兮跪在他面前:“乜将军,谢谢您救了我们江南,您年少有为,将来一定可以大展宏图的,”鸥竹点点头:“借你吉言吧,”女人又赶紧说:“乜将军,我们家其他人都被白龙教杀了,现在我们两个居无定所,求求您收留我们吧,我们给你当牛做马!”
说完拉着柳兮一个劲磕头,鸥竹赶紧说:“使不得,夫人,我不需要什么人伺候,我是个军人,将来要经常上战场,你们跟着我不方便,”女人赶紧推了柳兮一下:“你要是不方便就带她一个人走吧,孩子才十四岁,不能再跟我受苦了……”柳兮哭着看着女人:“小姨我不要跟你分开,”女人拍了她一下:“傻孩子你跟了乜将军那就是去享福!”
鸥竹看着被魔教摧残下的二人,叹了口气,侧身下马,从腰间拿下一个橘色的,用宝石做成的钱袋,这是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母亲一颗一颗缝的,缝了五六天,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把它递给柳兮:“这里边有五十两,你们拿着,”柳兮愣愣的不敢接,小姨推了她一把:“快拿啊,乜将军一片好意咱不能不给面子!”
柳兮只好害羞的接了,鸥竹没再停留,转身上马远去,第二天,朝廷的军队陆续离开江南,百姓们夹道欢送,为以防有刺客,几名士兵互送着鸥竹走水路,小船从石桥下快速走过,柳兮跑到桥上,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船又一船的士兵远去,百姓们扬手跟他们告别,“乜将军,你要等我,等我长大了就去京城找你!”柳兮鼓足了勇气,高声喊到。
鸥竹听见有人叫自己,回过头看到桥上的女孩正在扬手告别,他也扬了扬手,“小子行啊,来趟江南勾搭了个小美女,看我回去不告诉你爹!”站在他身旁的士兵乐呵呵,仗打完了,他就不是将军了,大家可以跟他开玩笑了,“别瞎说,再瞎说我把你踹下去,”鸥竹道,士兵只好摆摆手表示服了。
我全想起来了,”鸥竹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呢,来之前我小姨就说乜将军那么富贵的人怎么会记得我,我说他一定会记得的,他不是那种看不起人的人,”柳兮开心的说,“这个你收好吧,”鸥竹把钱袋又还给她,“这个还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你给我钱以后我和小姨去了云梦泽(今潜江),我们做丝绸生意,现在做大了,我也长大了,就想来看看你,”柳兮害羞的说。
“我过得很好,你快回去吧,”鸥竹笑了笑,“这么快就赶我走啊?”柳兮嘟着嘴,“我是应该带你逛逛京城,只是……只是我现在很忙,下次吧,你再来京城,我再带你逛,”鸥竹说,“好吧,那我走了,”她朝他摆摆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柳兮得手停在了半空,眼中蓄泪,“老奶奶,您知道乜鸥竹在哪吗?”她刚踏进京城就蹲在了一个在路边晒太阳的老太太面前。
“乜鸥竹啊,咳,我当谁呢,京城人谁不知道他呀,”老太太迷瞪着眼,“那他在哪?现在怎么样了?”柳兮兴奋的问,“怎么样了……不好呗,都说是将星转世,这都在家五年了,平时去哪都得人照顾着,”老太太说,“什么意思?”柳兮不明白,“他十六岁考上武状元,正式参军,可没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眼睛看不见了,哎哟,他母亲当时哭的哟,”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
鸥竹等了好久没再听到女孩的声音,于是敲着木棍转身欲走,柳兮的双目睁大,她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个十四岁骑在马上目光炯炯的男孩,如今真成了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了!她霎时落泪,老天爷,你怎么那么可恶,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他救过整个江南人的性命,你怎么肯狠心夺去他的光明呢!
“哎哎哎,都让一让啊,”这时从鸥竹对面来了一辆拉面的车,车上有一袋面粉不知被什么东西刮了个口,面粉浦酥酥的往下飘,过路的百姓赶紧让开,“乜将军!”柳兮赶紧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躲开,拉面的车飞快驶过,二人跑进了一条胡同,“柳兮?你怎么还没走?”鸥竹问道,“乜将军……你的眼睛……”柳兮含泪抬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