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之捂着脸尖叫了一声,那声音带着冲破云霄的尖利,直传千里。
自然,也把靠在木桶上合眼休憩的人惊醒,他睁开了眼睛,迎上柳桃之的目光,眸中布满了血丝。
他整个人都透着疲态,像是意识还未清醒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从齿缝间吐出一句话,“别闹,让我睡会儿。”
那低喃的语调,让柳桃之身子又是一震,因为这样的语调,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已经几乎成了一种再自然不过的习惯。
他说完了之后,便又合上了眼睛,垂着脑袋,呼吸均匀地酣睡。
柳桃之整个身子再次彻底僵住,她伸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肩,整个人都有一种十分不安全的感觉。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许久,可是面前的人便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呼吸绵长。
柳桃之原本对此情形感到满腔的怒火,但是,精通毒理的她很快就知道了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
这段时间她所有外在的感知,全都是来自这个男人,是他在给自己解毒。
她的脸上虽然仍有点点羞恼,但是,心里也是不自觉升起了一阵阵不自然和窘迫,心底的深处,更是有一股十分莫名的感觉在不受控制的蔓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以往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论对方是否救了她,她定然要羞恼得恨不得把对方直接杀了,但是现在,她虽然依旧羞恼,却是除了一开始的愤怒,很快便平复了心绪。她对孟启涵的
态度,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发生了变化。柳桃之根本不敢去看对面男人半裸的身子,她小心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这才小心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跨了出去,拿起了放在床上早已洗干净的自己的衣裳
,手忙脚乱地就往自己身上套。
直到自己身上已经被包裹得结结实实,她这时候才感到了一股安全感。
柳桃之四处张望,环视着这小屋子,这是个十分寻常甚至有些破败的小木屋,屋中的摆设也都极尽简陋。
柳桃之却知道,这段时间,她便是一直躺在这小屋里,因为鼻尖嗅到的,全都是这屋子里的一股熟悉味道。
屋子很小,此时又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孟启涵此时还是半裸着身子,柳桃之顿时更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她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声,她也顾不上孟启涵还泡在木桶里,她直接推门,便走了出去。她这一推门,不觉对外面的场景怔了怔,只见外面俨然便是一个小村落,一户户低矮的房子连绵而去,有炊烟从房顶袅袅而起,农妇在自家门前织布聊天,孩童赤着脚在欢快地狂奔,灰不溜秋的小土狗摇
着尾巴在后面屁颠颠地跟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撒娇似的狗吠。
整个村落都透着一股子恬静安详来。
而柳桃之的出现,很快便吸引了外面村民们的注意,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她,眼中都闪着一阵阵惊艳,一些小孩更是禁不住直勾勾地看着她,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童真。
柳桃之对于眼前的这么一番场景,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原本就绯红羞臊的脸颊更是一片涨红。
正在这时,一个模样质朴的中年妇女走了上来,对她笑道:“姑娘,你的病终于好了?这些天,可把你家夫君给急坏了,每天为给你救命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呢!”
柳桃之听了这大妈的话,脸上更是红得厉害,她摆手,想要否认他们的关系,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他们若不是夫妻,那这些天孟启涵与她的坦诚相待,又该怎么解释?
柳桃之这时候越发开始想念自己的面具来了,若是戴着面具的话,便不会这般,把脸上所有的窘迫都尽数暴露人前。
那妇人看到柳桃之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越发觉得她长得娇嫩水灵,在他们这穷乡僻壤之中,委实是十二分的难得,便是连她这个妇人,也禁不住多看上几眼。
柳桃之又被众人围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柳桃之这才把这些天的情形,还有这里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那天孟启涵是背着她一路从河流上游走下来的,据村民们说,河流上游有一个急滩,水势凶猛,常人根本难以跨越,他不知如何做到的,总之他就是背着她,跨越了那道急滩寻到了此处。
他当时身上很多血,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叫人惊骇的匪气,若非村民们看到柳桃之模样娇俏,又是昏迷不醒,他们是断断不敢单独收留孟启涵这么一个模样凶悍的煞神。
孟启涵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搜罗了出来,给了村民,这才换得了一间简陋的屋子,又让村民们给他寻了个木桶,替他烧水,不让人打扰,这些天便是每天如此,在屋子里给她运功逼毒。
村民们也是厚道,见到孟启涵这般,连吃饭都顾不上,便每天有人家轮流给他送饭吃,也算是对他给的那些金银的回报。
就这么过了近十天,今天,他们才第一次看到柳桃之从屋子里现身。
当天柳桃之被孟启涵带来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见到了她的容貌,现在,大家伙儿都看到了,顿时便又是一阵惊为天人的赞叹。
柳桃之出门在外,之所以总是戴着面具,便是因为总是被人围观,现在,她再次被这些人围观,她却没有之前的那种被轻视的感觉,有的,只是满脸的害羞。
而她听到孟启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