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观很是好寻,就在夷山西侧半山腰,此处也无旁的什么庙宇,所以只要在这里看到寺庙,也就是了。
所以谢景宜一路寻来,也很是方便。
只不过当他真正的站在林中观门口时,却又心下忐忑起来。
他寻找了妹妹多年,每日每夜都因这刻骨思念而倍感折磨。
为了寻她,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背信弃义,哪怕被世上骂作疯子,他都无所畏惧。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在快要看到自己的妹妹景宜公主时,他却心生了怯意。
“主子,让奴才来吧。”他的贴身侍卫已经换了几波,唯独眼前的这位一直未动。
对于谢景宜来说,楚惜的存在本来就是极特殊的。
他是自己的伴读,亦是自己的朋友。
两人一起长大,却又在少年时分开。
他成了最没用的皇子。
而他则成了威镇一方的将领。
如今他成帝王。
他则回到了自己的身侧,供自己驱使。
楚惜曾道,陛下便是属下心之所向,属下愿替陛下做任何事,哪怕是奉上自己的性命。
为此,谢景宜赐以楚字为姓,赐他旁人所没有的尊荣。
自打那时起,楚惜就没有再离开过谢景宜的身侧。
“嗯。”谢景宜沉默了半晌,方轻轻应了下,往后退开了半步。
楚惜上前啪啪的敲了数下门,几乎没有等待,院内便响起一中年妇人的声音。
“今儿个不都送过柴了,这个时辰了怎滴还不下山?”
很明显,这妇人是把他们误以为是旁人了。
所以语气很是熟稔。
吱呀,门一开,倒是妇人先愣住了。
谢景宜无声的打量了下这妇人,发现驿方并没有穿尼姑袍子,再一看才发现她身上所穿之衣裳布料很是华贵,并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
这让他瞬时就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
同样的,这妇人也打量起眼前这几位不同寻常的香客。
虽然这夷山是有名的佛山。
来来往往的香客也确实是多。
其中不管有钱有势之辈。
然如今夏国国势不稳。
边境还陷入战火。
此处不远处又刚起过洪水,也淹了不少的田地。
所以来夷山进香的香客也比往年少了一半以上。
更别说她们这间小小的竹中观了。
再加上对方明显非富即贵,更让妇人疑惑里带上了谨慎。
“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竹中观?”
“你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来寻人的。”
楚惜上前,语气轻和道,“不知此观里可否有一名叫谢景素的女子?”
谢景素?
景宜公主!
妇人心头一震,面上却是不显。
“并无,你们找错地儿了。”
谢景宜观其目光有那么一瞬的飘移,便肯定这妇人心中有鬼。
眸色突的一沉,冷言道,“当真没有?”
他的目光犀利,冷寒里似带着刀锋,仅仅只是抬眼对上一秒,便让这妇人心慌如麻。
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就算是自己的主子也没有这样让其惊恐的眼神。
那么对方是谁?
夏国的几个王爷,她还跟在主子身旁时,就已经见过。
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不是。
上来就是寻找景宜公主的,又不是夏国人,难道是楚国人!
妇人心里一个盘算,竟把谢景宜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心头亦是一松。
因为若是楚国来人,那对景宜公主来说,便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毕竟谁都晓得,楚国如今的皇帝可是她的兄长,还是关系十分要好的兄长。
“请问你们是从何而来?”
心里虽然是猜了个大概,然在没有确定之前,妇人亦是小声问了句。
“楚国。”依旧是楚惜回话。
妇人倒是不介意。
她也是有眼看的。
也明白回话的应当是下人,而那个给她极大压迫感的男人,应当就是主子。
或许也是个王爷级别的大人物?
“可有信物?”妇人想了想又问。
景宜公主的身份特别。
近几年又遇到过数次的攻击。
这让他们这些守护着她的人,都不敢再轻易相信旁人。
“你拿去给她瞧瞧,她便知了。”谢景宜说罢便从腰上扯下块玉佩,扔给了她。
光是这样一接,她亦知道这玉价值连城。
在这玉佩之上,还刻着一个廉字。
廉?
难不成来人竟是楚国皇帝本人不成?
这让妇人心头一颤,忙道,“好,如此便有劳各位稍等片刻了。”
言罢,她便捧着玉佩匆匆转身关门,去寻找景宜公主了。
景宜公主正哄着她的儿子玉儿。
玉儿已经四岁,这也意味着她当这个未亡人,也已过了四年。
起初她还有些不适应,但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竟也真正的适应了这四处漂泊,四处为家的生活了。
当然这竹中观算是她住的时间最久的一处了。
可惜,她觉得很快就又要搬上一回了。
“主子,主子,楚国皇帝过来寻您了。”
妇人匆匆的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到景宜公主的跟前,把谢景宜的玉佩一把塞进了她的手里。
“楚国皇帝?”
景宜公主离开尘世太久,久到她竟是不知道楚国早已换了皇帝。
然她低头一观这玉佩,眼眶竟是瞬时红了起来,神色激动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