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甜腥的气息在温暖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这附近到处是布满断壁残垣的空地,原本位于此处的废屋在被拆除后就留下了这些尽是建筑废料堆的残骸。听说原本是有再利用的计划,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中途废止后,此处就变成了荒草重生的废墟。
目光越过废墟的上空,还隐约可以瞥见正街上的咖啡厅和装饰着红绿白三色彩带的斯洛特餐厅。一间热闹的酒吧的在彩色看板上装饰着闪烁各色光芒的小彩灯,远远就能看见它在风中摇动。
正街上人声鼎沸,一派平和的日常风景,可是在这样平和街道的一角,却存在着这一片面积不小的废料堆遗存。生活在这附近的人都习惯了这些废料,任谁也没想到,在这堆垃圾里还会有死者存在。
废料堆中没有照明,只能靠远处的华灯送来勉强能看到地形的微光。这个尸体倒在一块背阴的土坑里。。柯特一开始甚至没有看见他在那里。如果不是空气中浓密的血腥味指明了方位,柯特可能还要在这里找上一会。。…。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砖石瓦砾扑出的地面上行动,为了便于观察,柯特只好对自己释放了一个简单的夜视法术。转变为黑白两色的视界模糊的揭示出隐藏在黑暗中的事物一个仰躺的斯洛特人。
这就是柯特闻到的味道的源头,一个大约有三十多岁的男人。当柯特翻过垃圾堆外面一圈隔离板,找到这个家伙的时候,他早已经没有呼吸了。只有浓密的腥臭伴随着昆虫的嗡嗡声一同传出。
夏夜温暖的环境是昆虫的乐园,新鲜的尸体已经吸引来大批大批的小虫子,无论如何驱赶都没办法将它们从死者上驱离。
尸体被破坏得很严重。看见这个尸体的惨状,可能任何人都会产生一种“杀人者是不是因为杀人杀习惯了都开始无聊了啊”的感想——否则他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法将尸体装扮成如此怪诞的姿态?
从覆盖住地面的砖石瓦砾中伸出好几簇外形犹如藤蔓,表面又带着许多仿若荆棘的利刺。这种奇妙的植物缠绕在死者的四肢上,留下了许多不规则的伤痕。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涂抹在四周的地面上。。…。
这是明显的法术产物,吸收了新鲜血液的藤蔓发生了过量的增长变得粗壮而坚韧,牢牢固定住死者的身体。些许尖锐而纤长的尖刺深深嵌入了身体中,想必在它们生长时这名男性挣扎得相当剧烈。
这样挣扎的结果就是他的四肢上布满伤痕。挣扎得越激烈,捆绑住他的滕曼就越牢固。他的挣扎扯断了不少植物,可不断投入的魔力让又藤蔓重生了无数次,几乎把他的四肢全部淹没在丛生的植物从里。
他就像是古代那些受难的圣贤一样,身体被这些疯狂的植物捆成了一个大大的“x”型,流出的鲜血更是被刻意拉长,变成了十字的星形图案。这个斯洛特男人的尸体仿佛成为了某种宗教祭祀的残留物。
又一个牺牲品,不知是献给何物的供仪。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许没多少人知道这一事实,但隔三差五总有一些斯洛特人会以这样怪诞的死法出现在街头。他和那些人一样,刚死不久的身体上被割了很大一个豁口,内侧的脏器被拖了出来。
第一次发现这样怪诞的尸体是在旧城区的一条小巷尽头,他也被同样的手法摆成了奇怪的形状。也许是作为第一个的象征,他被夺去了首级,从空荡荡的脖颈喷出的血液在街头染出了一朵猩红的玫瑰。…。
。…。
紧接在他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一些落单的斯洛特人遭到了袭击。他们的目标似乎不局限在帮派成员之上,就连和地下势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餐馆服务生和银行职员都遭到了袭击,死法如出一辙。
第一个人少了首级,第二个人少了左臂,第三个人少了右腿,第四个人、第五个人……每个人身上总有一部分遭到加害者蛮不讲理的掠夺。而在他们伤口的位置,溢出的血液总会被拙劣的手法画出奇怪的图案。玫瑰、翅膀、虫类的脚等等,红色的血液成为了他的颜料,道路成为了他的画板。
也许那个加害者是想借此向世界宣告,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狂魔,而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艺术家。
何等的疯狂!
现在这个死者的身体还很完整——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受到掠夺的并非主要肢体,应该是其他的某物。看他躯干上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也许已经能够说明他身上究竟少了哪一部分。
豁口从胸口划下,一直延伸到腹部,脏污的内脏清楚无疑的暴露在空气中。这一行为有可能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进行的,所以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痛苦,他怒目圆睁,声势力竭的向天空发出最后一声呼喊。。…。
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呼喊并没有成功传达到周围。除了法术之外,还有太多手段可以阻止一个人发出声音了。他的嘴巴没有被堆上,可是从他的嘴里却探出了一朵柔弱的花。可是这朵花,直接生长在他的咽喉中。
如果不是为了某种信仰或是法术方面的仪式的话,这一行为实在太过于残忍了。不、就算是为了这样的仪式。这种仪式也是残忍且应该遭人唾弃的,文明的发展应该将这样活人献祭的行为彻底排除。
仔细检查拿到豁口,不得不赞叹技术的优秀。这是优秀的医生也未必能做到的精细切割,残忍而精准——甚至说是优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