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流淌在草地上。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严梁的方天画戟从匈奴人的身体上拔了出来。入目看去,满地疮痍。在这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
有他们汉人的,也有匈奴人的。
曹性不知道何时过来了,经历过数场厮杀。他的盔甲,也早已被鲜血淋透。甚至于身上,都是有好几处正在流血的伤口,可是曹性却丝毫不曾在意,“……我们被包围了……”
严梁撇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不远处,那座地势较高的坡道上。那边,竖立着匈奴的大纛。
四周,皆是匈奴骑兵。
如曹性所言,这些匈奴人恐怕早就有埋伏了。数以万骑的匈奴骑兵,自然不可能无故的冒了出来。即便他们在追击呼征的途中,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退军,可是依旧是晚了。匈奴的骑兵,从四方包围了上来。他们接连被两支数千骑的匈奴纠缠住,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发现匈奴骑兵早在外面,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厮杀数次,即便是胯下的战马都是受不住了,更何况于人?严梁都感觉到那拿起方天画戟的胳膊,极其酸痛。
“我们不能全死在这儿……”
曹性面无表情,“一会儿我和成魏两位将军,会向西面再进行一次冲锋,让那些匈奴人都吸引过去。你便从东面突围……”
“让我走?”
严梁一愣。
目光,朝着另一边看去,那儿成廉魏越两人,还在整顿兵马。面对着曹性的目光,忽然一露出那对整齐的白齿,“曹元质,你说如果君侯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呢?”
曹性微微沉默,脑海中回忆了昔日的一幕幕来。
包围?
狼骑,从来不惧。
若是吕布在,自然会选择冲杀出一条血路来!不管陷入多么艰难的重围,只要有吕布在,狼骑的信仰便在。只要吕布在,这天下便是没有一支军队,能够围困住并州狼骑!
“我不会走……”
严梁的目光,放在了那道大纛上,眼眶微红,“我知道我不能和他比……可是现在的我,就是他……我就是那无敌于天下的飞将……”
“走不走……随你……”
曹性转身离去了。
看着那道身影,严梁笑了,“能够与诸位并肩作战,斩杀这么多的胡人……值了……”
匈奴人并没有给多少喘息之机。
须臾之后,马蹄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冲锋。很多将士,甚至于连身上的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又要握起兵器迎击了。
………
“这千余汉骑,如此骁勇……”
山坡上,须祢驻足观望着。他本以为以他的数万骑吞下这一千余汉骑,可谓是轻轻松松。可哪里会想到,这千余汉骑的骁勇,让他都大为吃惊!接连破了两次围追堵截,差点儿让这一支骑兵,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只可惜,这支汉骑只有千余人!而他却有数万骑!即便这支汉骑再如何骁勇,也依旧是逃脱不了。立于高处,能够看到下方的局势,须祢的目光也是放在了那道手持方天画戟之将上,忽然有些皱眉,“这吕布为何如此年轻?”
吕布的模样,须祢也未曾见过。只是听过传闻,这吕布是传说中的飞将,胯下天下第一骏马赤兔,手持方天画戟,百花袍兽面甲,万军之中来去自如,天下间,未有能敌者。
关于吕布的这些传闻,须祢认为有很大的夸大部分。但不可否认,吕布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可在敌军中的那将,虽模样相似,可无论是勇武还是指挥,与那位传说中的吕布,都相差甚大。
眼见那支汉骑,陷入苦战之中。须祢也不曾猜测了,扬起了屠刀,竟然亲自率领兵马冲杀而去。
匈奴的重围,使得汉骑伤亡惨重。
长刀斩向一个个敌人,成廉脸上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一个匈奴人忽然在成廉的身后,挥起了大刀,成廉看都不看,一刀划过!嗤嗤的喷血声响起,那名匈奴人骑兵的肚子上,也是划开了一个大的口子,里面肠子什么的全部流了出来。让人看着,都是恶心无比。可成廉却只是微微皱眉,在战场上,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回顾左右,“随我冲!”
数十骑,追随于成廉左右,扬起了大刀,“杀!”
另一边,严梁却是陷入生死边缘中。
他的武艺,并不弱。若是单打独斗的话,不一定会输给成廉等人,只是战场上,可并不是单打独斗!面对那些从各地袭来的兵刃,不一会儿,严梁便是多出了几道口子,那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也是迸裂开来,流出浓浓的血液来。
“咻!”
不知何时,飞来的一支箭矢,严梁连忙将方天画戟一挑,打飞了那道箭矢,可却未曾料到还有一道箭矢竟然射中了他的坐骑!战马轰然倒塌,严梁也是跌落马下,翻滚起来。
“杀!”
一直以来,严梁的吕布形象,都是让那些匈奴人甚是畏惧,眼见“吕布”落马,更是一齐而上。好几位百夫长千夫长策马直袭,严梁的长袍碎成一片片,身上也是裹满了沙尘……
“子栋,我来助你!”
看见严梁落马,魏越大惊,连忙策马来援!一个匈奴百夫长欲要阻拦,可一招间,便是翻身落马!魏越杀至严梁身边,一边护着严梁,一边且战且退!
咻!
乱军之中,依旧射来一道箭矢。魏越想都不想,一刀击飞!可一匈奴骑兵的刀,也在魏越的左肩上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