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都要回京了,老太太这头还没断气呢,白兴言着急啊!听消息再有个一两天白鹤染就能到家,一旦白鹤染回来,老太太这命就算保住了,他可就又失了一个主宰白家的机会。
白兴言感觉自己活得特别窝囊,明明他是文国公,明明这座国公府就应该听他的,应该他一把手说了算。可是偏偏他头顶上还有个亲娘,又偏偏这亲娘不怎么待见他,当初这个爵位亲娘都是不主张给他的。所以这些年下来,亲娘在头顶上一直压着他,他说什么亲娘都得唱两声反调,他宠哪个女人亲娘都看不上。
想当年他宠红氏的时候,亲娘差点儿把红氏给处死。他不宠淳于蓝,亲娘却把淳于蓝当亲闺女那么疼。后来他没有那么宠红氏了,亲娘又跟红氏合好了,等他把淳于蓝赶出府的时候,亲娘大闹一场,差点儿没把他也给赶出去。
后来大叶氏入府,他总算过了十年当家作主的好日子,却没想到白鹤染回来了,老太太又起势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又跟着没了。
他有的时候就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他亲娘?哪有亲娘这么对亲儿子的?明明他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怎么在亲娘眼里一文都不值?亲娘心里只有那个伸手要饭的老二。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怀念过去那十年的生活。如果这府里没有头顶上这个娘,他得活得多滋润,如果老太太就这么咽了气,他得多感谢老天爷。
白兴言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白鹤染即将回京,老夫人奄奄一息,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一旦这个机会错过,他将再也翻不过来这个身。
白兴言坐在大叶氏的床榻边,边上还站着小妾邵氏。大叶氏迷迷糊糊地咳嗽了两声,看样子很想把眼睛睁开,可惜努力了老半天都没成功。
“怎么病成这样?大夫怎么说的?”白兴言问邵氏,“大夫来看的时候你们在场吗?”
邵氏点头,“我和李姐姐都在,当时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急火攻心,好生将养一阵子就能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大叶氏那儿瞅,越瞅眉就拧得越紧。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大夫都说没有大碍,可是这怎么越养越重了?
“该死的小畜生!”白兴言气得直锤床板子,“本国公绝不会轻饶了她。”
邵氏知他说的是白蓁蓁,因为大叶氏就是让白蓁蓁给气的,所以她也不劝,但该有的提醒还是得有的——“老爷息怒,四小姐毕竟是未来的慎王妃。”
“那也是未来!”这一句所谓的提醒果然把白兴言给提醒得更暴躁了,“只要她一天未嫁,她就只是本国公的女儿,是国公府的四小姐,庶出的!”
邵氏立即附和,“是是,老爷说得是。四小姐这次确实是鲁莽了,二夫人本来就跟着郭家上了一股子火,谁成想临回家门口了还让四小姐给气了一下,这病才……”
“郭家最近如何了?你去看过没有?”他问邵氏,“郭箭那小畜生让他祖父打死没呢?”
邵氏说:“早起那会儿去看了一次,郭府到是让进了,但箭少爷没见着,听说给关到祠堂里反省去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下白兴言的脸色,又继续道,“其实这也就是个家中丑闻,说出去是难听了些,闹得也难看了点儿,但归根到底,关起门来还是自己家的事,无伤大雅。二夫人确实心急了些,有点儿太在意了。”
白兴言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说得没错,家中丑闻而已,伤的是脸面,却伤不及郭家的根,为了这等小事着急上火犯不上。”他看着大叶氏,看看她头上罩着的面巾,又看看那条缺失的手臂,心里又有一阵厌恶升腾起来,要很努力才能给压下去。好在身边还有邵氏李氏这样的小鲜花儿惹人疼,不然他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要闷死。
“就是这伤……”邵氏心里愈发的没底,“老爹,照理说不应该越养越差呀!”
白兴言也觉得不该越养越差,这里头总让他感觉到不对劲的成份在,于是他又问邵氏:“二夫人吃的药是谁侍候的?有没有查验过?”
邵氏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赶紧道:“药是李姐姐亲自看着煎的,绝对没有问题,且每次药端到二夫人跟前,李姐姐都会自己先喝一口。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药上,咱们肯定还有没想到的。”她说着话,往窗户口看了一眼。时下是冬日里,窗子都关着,可邵氏这一眼还是引起了白兴言的注意。
“你想说什么?可是想到何处不妥?”
“妾身是想到了些事情,但不知当讲不当讲,更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你说,对的本国公就听,不对不听就是。”
“好。”邵氏俯了俯身,“妾身想说的是,大少爷带着他宠爱的丫头也住在这院儿里,近几日那丫头总是让大少爷燃着香绕着院子走,说是为二夫人祈福。起初妾身也没觉怎样,可是后来妾身发现每每大少爷燃那个香时,二夫人的状态都会起些变化。或是面色变得红润,或是神智变得清醒,昨儿甚至能坐起来了。本以为是好事,可一旦那香味儿散尽,夫人的状态就会立即回复到先前,而且一次不如一次,越来越不好。”
白兴言的眉紧紧皱到了一起,白浩宸燃的香?他也看到过白浩宸燃了香绕着院子走,那个香味儿很特殊,不似檀香的味道,可是闻着让人感觉很舒服,甚至还会想着在院子里多站一会儿,多闻一会儿。莫非是那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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