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时灯变至最亮,有方脸色阴霾的出了书房。
一路小走,很快的来到炼器房。
石像亮起,匠器材料呈现眼前,可有方心思全无,连续出错,叹着气看向别处。
有方没想到自己一直向往的玄师的世界是那样的世界,翻看了几本《玄录》,发现和黑坤说的几乎一致,书中鲜有普通人被提及,寥寥的那几位,也只被提及了姓氏,他们的存在也只是用来衬托玄师的贡献;可在有方看来,事实可能恰恰相反,那玄师说不定是抢夺了那人的成果。
这样的世界,难以让有方向往。
心情烦闷,有方想起了栏镇的猎户,想到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冰封森林谋生,不由的感到担心,或许他们还来找过自己,如果发现小院没人,他们会不会感到失落,甚至怀疑自己像夫子那样的不告而别……
一通乱想,有方才发现自己无比怀念栏镇的生活。
心思杂乱无比,有方知道今日不易继续,推门而出,看到黑坤站在门口,惨笑着说道:“黑坤,我觉得那玄师的世界好无聊。”
“你和严修很像。”黑坤淡淡的说,他知道有方现在的心情不是太好,接着说道:“跟我来。”
黑坤没有带着有方飞,两人几乎并排而走,不知过了多久,又是来到一间密室的门口。
黑坤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门楣,露出那被岁月隐藏的秘密。
那里只两个大字——泽勤。
有方很快认出,这字出于夫子之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他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可是和他急切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密室的装饰,它实在朴实,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几件简单的座椅,两排空空的书架,其他就再无特别之处。
“严修当年在此成功的制作了一件七品匠器。”黑坤淡淡的说。
说者平淡,可有方却是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因为一般而言,三品之下的匠器,普通人也是可以制作,可到了三品之上,又是另一个境界的事情,所有人的公知是非玄师不可,而到了七品,那属于高阶匠器的范畴,一些有名望的大宗门需要许费时费力花费很多的精力才能做到,可夫子一个没有成为玄师的普通人又是如何做到?
有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严修天赋,可比墨师。”黑坤徐徐的说道,沉思了一会,又是说道:“严修志高,墨师不及,效法大先生,传匠法于世。”
有方心头一惊,大先生何许英雄,战四王,创玄院,传世《力之法》,天下门徒不止万千,还是那四王一帝的帝首。
正当有方被一腔热血冲遍全身的时候,他又忽感身旁的黑坤有些落寞,才突然想起夫子,刚要开口,黑坤却是率先说道:“胖子当年和我就是说过,世虽有不公,可墨仁非墨族,其意深远望泽众人,若是可以,他不愿做个匠师,做个教书先生倒是最好。可他又是说,玄师不公,倒是可以改一改。”
“他们改了吗?”看到有方陷入了沉思,黑坤问道,接着说道:“大先生都没做到的事情,严修一个普通人做的到吗?一个普通人可以挑战四国吗?一个普通人可以战胜四王吗?”
“今日起,你的卧房改在这里。”
……
有方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椅子上,有些担心夫子的安危,他知道夫子既然隐匿了这么多年,那么不告而别的原因就不会太多,可能夫子又有了什么新的动力,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希望他老人家悠着点行事就好。
至于黑坤的话,有方沉思了许久。他觉得夫子做的没错,特别是看了《玄录》以后,知道了那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世界。
在有方看来,或许在他们成为玄师的那刻起,原本的人性被抹杀了,也是从那时起,他们就认为自己已经高人一等。
可有方觉得,那就是一个乏味的世界。
错了就要改,但黑坤的话让他知道,只有玄师才能改变玄师。
有方下定决心,成为玄师,改变玄师。
……
心结解开,心情就豁然开朗,想起夫子的成就和志向,不由的就想到了夫子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形象。
而这里,就是开始的地方。
有方心生向往,开始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书架在他看来当年必然是堆满了书,而那刻满字的案桌更是显得有趣,如果能够看的再是清楚,也就可以了解夫子当年偷闲时的乐趣,或许以后回来闲聊时提起,也许还能让他老人家开怀大乐。
想到那个温馨的画面,有方找来一点水,用布条仔细的擦拭起来。
陈年污垢,就像婴儿身上突发的红疹,需要极其耐心的对待。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每次都是用水浸润了以后,慢慢的擦拭。
一会之后,桌上的刻字显现出来,可有方越看越是觉得心惊,这哪是什么偷闲,这就是一篇心得,其中有一句这样写道:器之妙,于之和,于之生,初时单一,中时并进,高时曲全。
只会制作三品以下匠器的有方看的一头雾水,完全不能领悟其中之玄妙,可是他知道以后随着匠艺精进,总有一天可以体悟。
知道这方小桌有这样的隗宝,有方擦拭起来更加的小心,没过多久,又是一句完整的句子被擦拭出来……
“器之始,于之材,知其性,晓其利,别其类,料不单一,材无二样。”有方反复念叨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