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破碎的步伐,带着劫后逃生的后怕周渝儿还是回到了那个目前为止还进不得的家门。
这是她唯一的慰藉,再者说了,她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回爷爷家,怕他多问,而自己会不争气的脱口而出徒增向骁的怨恨与困扰;回爸爸家,那个充满温情与谆谆教诲的地方,可惜两年前爸爸因病过世了,再过去不过是增添悲伤罢了。
所以即便是向骁不在,她能想到的躲避之处也只是这个被弃之不顾的房产——婚房。
门很凉,充斥着铁锈味,凹凸渐次排列咯的她背脊痛,但这些都被她面临的巨大恐惧给忽略了。
双手环在小腿间,脸蛋偎在合拢的膝盖上,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像一个被毫无预兆的大雨倾盆浇下的落魄的狗子,寻到一个遮沿的地方就蜷缩在一起舔舐着身子,摇晃着浸入头部冰冷的雨水。
周渝儿也是这样,可怜巴巴的。不过她不是在等雨停,而是在等人来。
“咯吱”声,带着特有的年久失修的门打开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向骁的声音在周渝儿的头顶响起。
“去哪里鬼混了?现在才回来?恩?”
尾音上调,对周渝儿来说那是天籁之音。
挪动着身子,周渝儿紧紧抱住向骁的小腿,就像溺水的人抱住的最后一块浮木,无论是被虫蛀还是怎样。
“别以为这样讨饶,我就能原谅你向爷爷打小报告的事情。”
脚边这个总是装作人前无害的无辜模样,其实还不是转脸就告状的小人。想起爷爷的警告,甚至放出收回经营权的狠话,向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材质很好的西装裤,脸贴在上面,給周渝儿莫名的安全感。即便是向骁试图踢开摆脱周渝儿的束缚而带来的震动震的她晕眩,她依旧紧紧攀附着,任由某处支离破碎的瓦解。
向骁嘴里咒骂着,配合脚边一记大力的踢开,厚实的牛皮鞋脚尖踹在了她身上,直踹的她好远。
夜沉沉,静谧,只余下破碎的牛仔裤上的装饰扣摩擦地面的声响。
“干嘛,在我面前装死啊!”
明明没用什么劲道,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反正向骁就是笃定了周渝儿在扮可怜,试图引起自己潜藏内心深处的愧疚感。但怎么会呐,自从她做了那件事之后,向骁对她的最后一点好感都烟消云散了,根本提不起什么愧疚感。
有时他也很好奇,周渝儿为什么这么能忍,忍受他这近两年的百般刁难依旧不改其色,满心欢喜的成为他的妻子。
阴鸷的眸子紧盯着她团成一团的身子,誓要追究到底。
周渝儿此刻就像受伤的小兽,顾自在特定的频率上发着呜咽,等待同类的援助。
等不到的,她不无悲伤的承认这个事实。
周渝儿最后的力气撑开,猫着身子从大门与向骁的间隙中钻了进去。
借助暖黄的光向骁才瞥见她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上横亘着干涸的泥土,破碎的牛仔裤上裸露的肌肤上似有大片红色的伤痕。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