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午,成公英终于组织好了二十万徙民,并组织其中有余力者,运输大批物资。长长的队伍从京兆郡出发,向西行进。
与此同时,长安城上。
“你什么?锦马超竟然不仅劫掠了三辅世家,还从三辅掳掠走了二十万人口?”
听了周慎的汇报,皇甫嵩吃惊不已,竟然从座位上快速弹起来,快步走到周慎跟前,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周慎。
被皇甫嵩这么近地直视,让周慎一脸局促,他默默退后了两步,忧虑不已地:“回车骑,千真万确。不仅是末将得到了可靠情报,驻守郿县的袁滂,和驻守槐里城的鲍鸿也都飞鸽传书回来,报告西凉铁骑掳掠的情况。此次大掠,西凉铁骑从扶风郡和京兆郡两郡境内的世家大族那里搜刮得到堆积如山的金银钱帛不,还将众多被灭掉的世家的家奴和众多流民,加起来大约二十万人口,充入队伍,一同向着凉州进发。队伍之长,从茂陵一直可以排到郿县!”
茂陵,就是汉武帝刘彻的陵墓,坐落在渭水南岸,在长安城以西、槐里城以东,也就是在长安城和槐里城之间。
皇甫嵩得到如此坚定的回答后,也就不再惊讶。他背着手,在城墙上慢慢地踱着步子,仔细地思量着。周慎看着他静静地走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皇甫嵩道:“周将军,你这锦马超,带回去财富和物资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费尽周折,要把二十万之众也带回去?”
周慎道:“马腾马超父子最尚虚名,自然要作出爱民如子之状,以欺世人了。另外,如此巨量物资,要运输回凉州那么远,除了足够的牛马,也需要人手。”
皇甫嵩摇摇头,:“非也。若是只出于需要人手,他大可只招募上一两万青壮即可,何须一次就招募二十万之众?”
“那车骑看呢?”
皇甫嵩沉重地:“老夫看,他这是意图迁徙流民,以充实凉州户口。凉州历经战乱,百年有余,户口凋敝,田园荒芜。而流民再在三辅这里流离失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慢慢等死而已。只有迁徙流民以充实凉州户口,才能恢复凉州民生,壮大实力;同时又使流民得以活命,免于饿死。所以看似此举愚蠢不堪且毫无必要,实则一箭双雕,乃长远为计。”
周慎似懂非懂,但还是点零头。
皇甫嵩叹了口气,:“其次,马腾马超父子也并非沽名钓誉。若果真意图沽名钓誉,他们大可象征性地从军粮之中拨出一些粮食,赈济饥民一番,做做样子。而他们却敢排除万难,逆水行舟,一举迁徙二十万家奴和流民。证明他们乃实心办事,并非意图借此在下饶心目中留下个‘爱民’的美名。恩惠易,大仁大义难。唉,老夫竟与如此人相争,孰有不败之理?”
着,皇甫嵩沧桑的脸上涌上无限感慨。
周慎道:“那既然如此,我等是否要任由马腾马超父子,完成此次徙民?”
皇甫嵩听了,又恢复了古板严肃的脸色,他坚定不移地:“当然不行!”
周慎有些意外,:“车骑不是言语之中,对他父子二人颇为赞赏吗?”
皇甫嵩坚定地:“赞赏是一回事,敌对是另一回事。若果真任由凉州获得如此之众的户口,以及数之不尽的世家财产,那我军奈其何?这些户口和财产本是三辅世家的,三辅世家依靠这些户口和财产,短时间内就能为我军募集四万大军之众。若这些户口和财产落入马腾马超父子手中,依靠均田制,他们必定能让这些户口和财产发挥出更大的效果。我军在凉州户口稀少时都不能取胜西凉军一场,更不可能在凉州户口充裕时打败西凉军了。再,世家之财产如此丰饶,若是落入我军手中,我军实力便能得到极大恢复。老夫意图出动官军,骚扰徙民运输队伍,一是让锦马超不能充实凉州,实力大增;二是从中也分三辅世家的一杯羹。”
周慎为难地:“可若出城,不是会与西凉铁骑遭遇吗?”
皇甫嵩不满地:“骚扰,周将军不懂吗?若未曾发现有西凉铁骑护卫徙民队伍,就直接以轻骑冲过去抢夺;若有西凉铁骑护卫徙民队伍,就假意向其冲锋,待西凉铁骑迎面追来时,再倏忽向后逃去,西凉铁骑继续返回护卫徙民队伍时,再故技重施,向其冲锋,引之来追击,然后再远远逃开。如此循环往复,便可使西凉铁骑疲于奔命。
等锦马超意识到他若不歼灭我军派来骚扰的轻骑,他就无法完成徙民,他自然会命令一股西凉铁骑专门前来追击、歼灭我军轻骑。我等便可利用锦马超歼灭我军之决心,引诱西凉铁骑进入伏击圈,岂有不胜之理?”
周慎听明白了,不禁感叹道:“车骑真是老谋深算!如此妙计,怎么末将就想不到呢?”
皇甫嵩道:“好了,去传令给鲍鸿和袁滂,将老夫的计谋告知他们,命令他们率轻骑出城,按计而行,伺机袭击徙民队伍,骚扰西凉铁骑。若有把握,便设伏引诱西凉铁骑进入。若能抢夺到西凉军运回去的财富和物资,金银细软一律带回来;牛马若能赶回来,就赶回来;难以带走的,车辆、粮食则一律烧毁,一粒粮食也不给西凉军留下。”
“是,末将这就去。”
周慎临走前,又回过头来,问道:“车骑,驻守长安城的我军,是否也加入进来?”
皇甫嵩摇摇头,:“不校长安城是关中之心脏,决不能有失。守卫长安城的我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