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地涨红了起来,呼吸沉得简直无法遏制。
他喘了浑浊的气,“别、别乱说。”
不去外面,难道要、要留下来跟她一起?
贺松柏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勉强可以算是双人的床,喉结干涩地滚了又滚。
赵兰香翻了个身,蹲下来打开木箱,淡淡地道:“如果你放心留我一个女孩子在旅馆的话。”
“万一晚上有坏人怎么办?”
贺松柏这么一听,眉头都打起结来了。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边又穷又落后,常有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出没。人贩子不仅拐小孩,连女人也拐。河子屯是没有买媳妇的事,但贺松柏知道往里边更深的山沟沟里,出不起彩礼的穷汉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的。
他对象长得如花似玉的,还手无缚鸡之力……
但他觉得,如果他留下来,他也不比坏人好多少。
贺松柏头疼地呻.吟了一声。
赵兰香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坐火车的时候都不敢睡觉。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这样故意疏远我。”
“好,你要走就走吧……我先洗个澡,你帮我在外头看看。”
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迈入了洗澡间。
此刻他在外头守着只能听见沙沙的淋水声,明亮的光线注入粉刷得雪白的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柠檬清晰淡雅的香,属于女人暖甜的味道从洗澡间传出来。
封闭的空间,开始跟蒸笼一样令人发热。
贺松柏站在墙边,他漆黑的目直盯着门口,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思维开始发散,这种简易的木门他一脚就能够踹开。
他的面色越来越古怪。
直到赵兰香洗完澡出来,她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呼唤着男人给她铺床。
“提了这口几十斤的箱子一天了,我的胳膊都酸了。”
贺松柏只好去铺床。
他细心地捋平了被单,又黑又粗糙的手搁在洁白的被子上难看极了。这是一双属于农民的手,终日与锄头、泥巴为伍,布满厚厚的茧子。
他铺好床,赵兰香立马就钻进了被窝,拿脚踢了踢他:“你也去洗个澡?”
“住宿费交都交了,多洗洗挣回本。”
贺松柏被她那只白嫩的脚丫踢得胸口一漾,心窝子都酥了。
“好。”
她是最爱干净的人,他浑身的汗臭味怕是熏得她受不住了吧。
赵兰香拿出了自己藏在箱子底的一套崭新的男人穿的长衫,递到他手里让他带进去换洗。
贺松柏盯着这套灰色的长袖,呼吸粗重得简直无法遏制。对象的箱子里竟然还随身带着他的衣服,可见今夜之行早有预谋。
这个热烈又大胆的婆娘,可真是要生生折磨死他。
赵兰香见他盯着衣服发愣,不由地恼羞成怒,把他推进了洗澡间。
三块钱一夜的旅馆,高级得是贺松柏无法想象的,他不懂得用头顶的花洒,刚刚是就着水龙头洗的脸。赵兰香教他怎么拧开花洒,淋淋的水帘冷不丁地从脑袋浇下来,贺松柏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凉水。
赵兰香笑吟吟地放了衣服走出了洗澡间,钻入了软软的被窝里。
她左等右等,等了许久男人才从里面走出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搓红了。
“你还走吗?”
她弯弯的眼眸宛如一泓清泉,眸中仿佛泻出碎汞般的微光,落在蜷翘浓密的睫毛,盈盈闪动。
贺松柏闷闷地嗯了一声,“我打地铺,守着你。”
说着他把取出房间里备用的草席铺到了地上,整个人平躺了下来,他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了,晾在风扇下,等着吹干了用来盖身体。
赵兰香见了只抿嘴笑笑。
这男人,真是纯洁又傻气。
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这回估计就该意乱情迷地动手动脚了,哪里还把持得住。赵兰香是又气又好笑,但却也窝心地熨帖。
她当然也没想干啥,虽然也特别怀念跟老男人的鱼水之欢,觊觎他年轻健壮的躯体,但她早就被他近乎完美的自控虐得禁欲起来了。
但赵兰香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此刻她的脑子清醒得不得了,她趴到了床沿,撑着一双粉白的藕臂,依偎在枕头垂头看他。
“这几天过得好吗?”
贺松柏脑袋靠着冰凉的地板,闷闷地道:“很好。”
不缺吃也不缺穿,这样的日子跟从前相比起来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是每天都想她,脑子想,身体也想。一走几天,她的屋子空荡荡的,想她想得不得了。
她的存在感多强啊,饿的时候吃着饭能想起她、穿衣服的时候看见她缝补的口子也想她、去杀猪场时别人偶尔提起她一嘴,还是想起她。
这婆娘真是够折磨人啊。
如果她从此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能把他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好在她又回来了,按时回来了,此刻正洗得香喷喷地拖着两条雪白的胳膊晃在他眼前。
贺松柏双目漆黑暗沉,浓稠得仿佛被打翻的墨汁。
他眼睛一瞬不转地仰头看着床边的女人,她宽松的衬衣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抹白皙的丰腴。
他的脑子发热、鼻子发痒。他面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一副快要入睡的模样,胸腔急促的跳动却泄露了他的心虚,但男人的劣根性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嗯,他就看看。
他又不动手动脚。
“柏哥儿,你饿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