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某、某……”
公孙明并未对高览的缓颊之言有甚置评,然则望向其的眼神却是愈发冷漠了几分,彼此对视了片刻之后,高览终于吃不住劲了,额头上冷汗不受控制地便狂淌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向后挪了小半步,口角抽搐地待要解释一番,偏偏一时间又不知该说啥才好,当真尴尬得个不行。
“呵,难得子奂兄开口,这么个情面,某还是得给的,只是此二人皆是攻打我幽州之急先锋,本就罪孽深重,更别说吕旷这厮在与某正面而战时乱施暗箭,已是罪无可恕,今虽言欲降,某又如何能信,错非子奂兄肯为此二人作保,若不然,某怕是只能让子奂兄失望了。”
就在高览尴尬欲死之际,公孙明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一摆手,谈笑自若地便开出了个先决条件。
“呃,这……”
高览自己的身份都有些个拧不清,真不晓得该如何为二吕作保了去,当场便晕菜了,双眼木然地傻愣住了。
“子奂兄救命啊。”
“子奂兄,还请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救我等一救。”
……
吕家兄弟都不想死,这一听公孙明将选择权交给了高览,眼神顿时便全都热切了起来,根本无须公孙明暗示,齐齐冲着高览便是一通子苦苦哀求。
“唉!罢了,这保,高某作了!”
高览到底是个念旧之人,实在是挨不过二吕的苦求,恨恨地一跺脚,咬牙切齿地便吐出了句话来。
“哈哈……好,子奂兄既是这般说了,那某便饶了此二人之性命,皆发落到子奂兄手下听命便是了,至于某与子奂兄的赌约照旧,某若是输了,子奂兄大可连同此二人以及所招降之部众皆一道带走。”
高览话音刚落,公孙明便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很是慷慨地给出了个承诺。
“谢大人成全。”
公孙明越是慷慨,高览心中便越是不衬底,总觉得自己似乎又跳进公孙明所挖的大坑之中去了,奈何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反悔,只能是硬着头皮称谢了一声了事。
“嗯,子奂兄可与吕家兄弟一道先去战俘营选兵将,但凡愿意听从子奂兄调遣的,皆可得免,所有待遇一体按我渤海军之例处之,给尔等两个时辰的时间,事毕后,且再来此复命即可。”
公孙明根本没在意高览的患得患失,也不在乎吕家兄弟险死还生的满脸庆幸与后怕之神情,轻描淡写地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即将三人都打发了开去……
“什么?不可,不可,此事万不可为!”
大敌当前之际,公孙明实不敢浪费时间,在将高览等人打发了开去之后,很快便又着人去将公孙范以及赵云请了来,这才刚将自个儿的退敌方略说了个开头,公孙范便已若被针刺着了般地跳了起来,连呼不可。
“叔父莫急,且听某细说了去,廮陶县(今之河北宁晋县)之敌虽有近万之数,然必料不到我军会奔袭四百余里,兵马虽众,无备之下,又岂是我军之敌,破之不难。”
公孙明显然早就料到公孙范会是这般反应,自不会介意,笑着便出言解释了一番。
“话虽如此,然此一战毕竟是深入敌后,稍有闪失,后果实有不堪,纵使一定须行,也不该由贤侄自去。”
饶是公孙明都已是耐心解释了,可公孙范还是可着劲地摇着头,旗帜鲜明地反对公孙明亲去冒险。
“二公子若是信得过,云愿率部去廮陶县一行!”
尽管去投刘备的心思依旧没变,然则有感于公孙明对自己的信重,哪怕明知前去偷袭廮陶县是件九死一生的危险活计,可赵云还是慨然站出来请命了一句道。
“子龙兄高义,只是此处却是离不得子龙兄,这么说罢,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最迟后日,袁贼便会舍易京而来攻我渤海军,为防袁贼有所察觉,我军势必不能一味固守,而欲战,则须得有猛将坐镇,此责唯有子龙兄可担之,还请子龙兄助某一臂之力。”
廮陶县乃是翼州军的粮秣辎重运转中心,不单有重兵把守,更是处在了翼州的腹地,要想从文安前去偷袭廮陶县,四百余里地之遥不说,途中更须得经过四座敌城,稍有些闪失,己方行踪必然暴露无疑,一旦惊动了翼州军,渤海军就再难有与翼州军抗衡之可能,正因为此,公孙明根本不敢将此等重任交托给旁人,哪怕是赵云,也是一样,当然了,这等心思断然不足为外人道哉,面对着赵云的请战,他也就只能是巧妙地扯开话题了事。
“这……不知二公子打算如何行了去?”
赵云投奔刘大耳的心思固然还在,可毕竟眼下尚在渤海军中效力,出于忠义,他自是不敢轻易许诺,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子龙兄得知,窃以为文安虽是要紧之地,然却无险可守,我军据此,实难有大作为,当须得尽快撤过大清河,沿岸设营,诱翼州军来攻,如此,当多争取几日之时间,而某将趁移营之混乱,率两千骑换上翼州军旗号,连夜向廮陶县急进,由吕翔陪某一道去,假作前番战事之溃兵,当不致引人瞩目,待得到了廮陶县,再寻机而动,只消能焚毁敌粮秣辎重囤放处,翼州军必因粮将尽而大乱,在前有我渤海军据河而守,后有黑山贼虎视眈眈之情况下,袁贼必不敢再战,退兵乃是必然之事,是时,某自可从容绸缪,与袁贼姑且媾和,以争取休整壮大之时间,不消多,年余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