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即将入夜。
易旬一行行至凤凰山,打算在此地找个地方再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山路翻过凤凰山,到达洞庭湖畔。
洞庭派坐落于湖中央的一个岛屿上,湖前设有码头,码头口则有弟子们驻守。
寻常情况下,有人拜访洞庭派,都需先去码头支会驻守在那里的弟子,再由弟子进行通传,接人坐船驶入门派。
湖面上禁止任何飞行术法,空中布满防御结界,但凡有使用飞行术法者,皆会触动结界、引来杀身之祸。其实现在各门派的大门外都有类似的结界,一则防止反叛弟子出逃,二则防止有敌来犯。
当下,山路上,易旬跃下马背,手握双刀,打算在夜色彻底降下来走至山顶处看一看。
跟在他身后的杨意也下了马,他回头看了看,其余修仙门派的人也陆续赶到了。
殊途同归,纵然一开始大家走的路线不尽相同,最后还是都在凤凰山上相汇的。
收回视线,杨意大步跟上易旬。“海棠宫主。”
“怎么了?”易旬回头看他一眼,而后继续往山上走。
杨意道:“孟梁在客栈没能把这些人杀了,必会出手第二次。今天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我想,是他不能分散人力的缘故。他应该还是打算像在客栈时候的那样,等大家聚齐后再出手,将大家一网打尽。你看现在,几乎所有要参加南盟盛会的人都到了凤凰山。这里一定有危险,你要当心。”
“多谢岳兄关心。我也是猜到了这点,所以打算去山顶查探一下,毕竟登得高望得远。”
易旬想到什么,轻嘲道,“其实,我之前还不能完全确认此事是孟梁做的。这毕竟不合理。他就算要杀林叶舟,作为一派掌门,总不至于做得这么堂而皇之,还要把诸多无辜人拖下水。但我作为‘杀人凶手’,在洞庭的地界‘造下杀戮’,今天一整天,居然没有一个洞庭人来捉拿我。可见……孟梁确实把他的弟子,都压在这凤凰山上准备对付人了。孟梁是真想大开杀戒,错不了。”
说到这里,易旬回头,发现林叶舟和李玄已在半山腰处安营扎寨,准备在那里休息一夜了。收回视线,易旬浅浅蹙了蹙眉,施出灵力,刀身顿时亮了一下,然后一路往山上走。
杨意似是不放心,跟着他一道,手凝法决,是准备随时应敌的样子。
易旬看见他的样子,又笑了。“普通陷阱,我自然不惧。只是,那孟梁怕是要再用仙居镜。我们横竖逃不了,还真能硬拼。”
杨意没说话,只上前几步,跟在了易旬身后,不动声色将他背后的空门皆数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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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旬走几步,视野逐渐开阔。他抬头望向山顶,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易旬正欲往山顶那处走去,那群人口里立刻发出了惊呼声。
易旬与杨意对视一眼,极快地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叶舟、李玄等人听到动静,也跟了上来。
易旬握紧双刀,走至靠近山顶的位置。
只见这里有个类似于祭坛的地方,祭坛上面有四根石柱。一根石柱在中间,另外有三根柱子包围着它而立,每根柱子的距离相等,形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最中央的那根石柱上绑了一个男人。他似乎受了颇为严重的伤,正半闭着眼睛喘息。
而他侧后方石柱上,则绑着一个女人——竟是曾柔。
易旬立上前,打算救曾柔。
曾柔察觉到什么,抬起眼皮,涣散的目光在注视到易旬后慢慢聚焦,然后朝他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夕阳彻底隐没,天地一片黑暗。仿佛忽然有乌云蔽日,遮住所有天光。
易旬蹙眉,感觉到杨意在耳边沉沉开口:“当心。仙居镜再度启动了。”
“难道,所有光线消失的刹那,就是它启动的那一刻?”易旬问。他回忆起了昨夜在客栈的情形,房间内的蜡烛莫名其妙熄灭,紧接着,幻象就出现了。
“对。”杨意严肃道,“仙居镜有两面。一面照出人的幻想,另一面……照的是人们曾犯下的罪恶。”
“罪恶?”易旬挑了下眉的功夫,乌云散去,月色骤出。
那个男人和曾柔仍然被绑在石柱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很快,石柱前方,半空之中,凭空出现一个半透明状的膜。
而薄膜之上,赫然有了画面。
画面上出现一个庭院,庭院里种了几棵青松,还有一棵梨树,梨树正开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白雪一般皎洁。
很快,有人走入这个庭院——是曾柔。
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一个男人尾随曾柔进屋,而后强/暴了她。
这块薄膜平铺在半空之中,事情怎么发生、又是怎么进行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多亏画面中的事情发生在黑夜,不至于彰显出所有细节。
易旬蹙眉朝曾柔看了一眼,她已绝望地闭上眼睛,流着泪,浑身都颤抖。
易旬再朝那个同样被绑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强了曾柔的那个男人。
而从人们此刻议论的声音中,易旬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是谁——竟是斩龙门的白敬山。
周遭人似乎还不知道仙居镜已开启,他们津津有味地看向画面中的一切,表情或猎奇、或调笑。男人们讨论起曾柔的身材,女人们则嫉妒着她的容貌。
曾柔明明是受害人,此刻却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了一般,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