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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鼎湖山门人无不各转心思,外人便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
于凤子脸色铁青,喝道:“怎么回事?林奇怎么会在药王鼎里?”他看了一圈人,最后指着林木友,喝道:“你说。”
林木友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因他不知道成丹井通着药王鼎,这一重转换不过来,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内在逻辑,再加上看到自己多年亲近的老仆身死,不伤心气恼是不可能的,心情也是糟透,懵懵懂懂道:“这个……误入?”
于凤子道:“好一个误入。原来我药王鼎已经到了随便误入的地步了。来——跟我说说你的贴身仆人是怎么离开你,独自一人误入药王鼎的?”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林木友,他才想起林奇是去追击孟帅的。或许就是这其中出了岔子。
然而孟帅不过一个小小的弟子,能对林奇造成什么威胁?怎么想也不对。
这时候把林奇追击孟帅的事情说出来,想来没用,反而让林奇加了一重罪名。尤其是几个百鸣山的长老也在围观,现在于凤子一人咄咄逼人,尚可转圜,倘若再拖其他人下水,岂不自己找麻烦?
话音未落,只见大洞之中,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四周的夜色登时被照亮,一个巨大的鼎的影子浮现在空中。
药王鼎
药王鼎显灵了?
众鼎湖山弟子又是惊惶,又是畏惧,于凤子掌门带头,呼啦啦跪倒一片。其他各门弟子纷纷退后,退出圈子,不便再次打扰。
药王鼎的影子在空中旋转一阵,鼎身嗡嗡作响,两个类似人言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罪人”
声音如黄钟大吕,一下下敲在众人心头。
众人无不心惊胆战,于凤子敬畏之余,抬起头来,道:“药王老祖,您说的罪人,是指林奇那个罪人吗?”
药王鼎嗡的一声巨响,并没有回答。
但这个声音听在众人耳中,自当是默认。
于凤子立刻高声叫道:“林奇亵渎先祖,背叛山门,弟子定将这逆贼从严惩处,祭祀祖先”说着当先叩首,众人跟着叩首。
林木友暗叫不好,林奇已死,还能如何追究?定然是追究林家了。虽然林家根深叶茂,但有祖先这一重威势,无人能抗,再加上其他门阀和掌门一系早就虎视眈眈,借机发作,真是林家一劫难到了。
有心辩白两句,看到头上闪烁的药王鼎,他竟不敢张嘴。说到底,他也是鼎湖山的一员,对药王鼎心存敬畏,不敢反抗。他身后林家众子弟也是如此,看到这一幕,恐怕心智不坚的,自己都以为自己有罪。只要掌门不把林家逼到绝路上,大半弟子恐怕都不敢反抗。
药鼎再次晃了一晃,发出“嗡——”的一声,这一声细细听来,似有音节,只有一个字:
“真——”
于凤子奇道:“真什么?”
紧接着,众人只觉得地面都在抖动,那破洞中黄光越来越亮,原本只是辐射出来的光芒,渐渐地有光源靠近在驱使。
突然,大坑中间的地面猛地塌陷下去,一团光芒脱困而出,直冲天际。
一直冲上数十丈,在众人仰视之中,光芒渐渐熄灭,一个巴掌大的药鼎出现在众人眼中。
于凤子惊道:“药王鼎出世了”
宝鼎神器,遇真主而出。千年未动的药王鼎有了动静,难道说是遇到真主了么……
众人的目光黏在药王鼎上,只见一道光芒闪过,药鼎划过一道弧线,落了下去,正好落在从大门出现的一人手中
那人神色冷峻,手持长刀,随手接过药王鼎,就像接过抛来的木桃。
那是陈前。
众人见到他,虽然震惊,但不知怎的,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或许是白天的造势有了作用,药王鼎最终归属于陈前,有水到渠成的感觉。
于凤子大喜过望,叫道:“药王老祖选择了继承人,陈前天命所归,鼎湖山千年以来第一人也”众弟子跟着行
几家门阀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情势之下,也只得默认,毕竟人心所向,不可逆转。只有林木友眼前一黑,暗叫道:“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颓唐丧气的感觉,好像是预知到了穷途末路的宿命,仿佛觉得陈前手中的刀,好像下一刻就要砍在他和林家上上下下的脖颈上。
这一场交接的大戏,鼎湖山众人近距离参与,其他各门派远距离围观。各家有各家的心思,但总的来说事不关己,乐得看个热闹。
牧之鹿远远看着,就听旁边的弟子道:“鼎湖山要变天了。我看姓陈的这位要上去,过两年掌门都要退位,直接让给他。有药王鼎加持,鼎湖山还能再兴盛些。”
又有人道:“可是他不是注定要上五方世界么?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把药王鼎也带走了,这不是撬了鼎湖山的墙角么……不对,简直是挖鼎湖山命根,这药王鼎择主,对鼎湖山不一定是好事。”
牧之鹿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就觉得身后有人碰他,回头一看,就见孟帅笑着示意。
牧之鹿又惊又喜,一伸手按住他,往后面退到清净处,道:“你跑哪儿去了?”
孟帅道:“一言难尽。不管怎么说,总算圆满了。”
本来帮着陈前出席一下仪式,不过是顺手的事,又不费他什么功夫。哪知道靠近药王鼎收丹的时候,开鼎的一瞬间,药王鼎突然喷出大量的烟雾,然后孟帅就昏了过去。
昏睡并非无意识,反而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当初他也做过——那个变异版的女娲补天,当初在水底下做过,现在重来了一次,一模一样,视角都不带变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