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干脆利落、阳光率直的人,打从本质上就没有苟且之念。无论什么事,吃亏了就自己认了,对人有功劳也不会去提,不会因吃亏而心里纠结嘴上不断地说,不因自己的功劳而时常向相关的领导或对象夸耀邀功。之后,她把苦水自己咽肚子里,没有闹他,也没向任何人提起。然而,他妻子的表态确实让大姐动心,因大姐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伤情,只是碍于不合理,才在看了一次之后,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没再去看。若他妻子的表态出自真心,大姐还真的想常去看看。从他妻子到来,大姐除了给她倒了杯水就一直没说话。直到她说到这儿,大姐才点了点头。大姐那次看完他之后,不是没想过再去看,而是觉得不合适才理智地控制着自己没再去。她的这一表态对大姐确实有吸引力,大姐确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大姐知道她的话是真诚的,也就心里酸酸地点了点头。
担心一个人的感觉,用我们那里老百姓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抓心挠肝”最贴切了。其实谁都知道担心对被担心的对象一点作用不起,但又都在担心。关心的亲人友人病了伤了,都想去看看,实际上非医务、急救人员去看一眼,也是什么作用都没有,但只有去看了,而且是亲眼看了,才放心才安心的。大姐那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她甚至从心里感激他的妻子,纵使她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与他结的婚,大姐也觉得她很通情达理。
他整整住了一年半的医院,这期间大姐每周去看他一次。他的女儿在他受伤那年四岁,他妻子就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他。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原因,大姐特别喜欢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也特别喜欢大姐。自从与大姐熟了之后,只要是大姐在周日上午八点没出现在医院(大姐那时每周日上午八点会准时去医院换她们娘俩回镇上换换衣服、休整一天),小丫头就会问爸爸:站长阿姨怎么没来?是不是车站上又有事情了?大姐的工作千头万绪,铁路又是半军事化,周日里有工作是经常事,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姐会打电话到医院,托护士转达。每当此时,他会告诉女儿:站长阿姨因车站上有事要晚一点来。或者告诉女儿:站长阿姨今天车站有事情不能来了,咱们下周日再回家!小丫头就记住了,大姐一没准时到,就不车站上有事情。大姐若是不忙的时候,晚上会做点好吃的给他们一家送去。每次去都会给小丫头带些礼物,象小儿书、红头绳、汽球、木梳等。这些东西放在现在,不算什么,甚至会被看不起,可在那个当时,是所好的礼物,尤其是对孩子,特别喜欢,是很好的礼物!
一来二去,大姐不但在他家很受欢迎,还慢慢的成了他家的主心骨。过来在青年点时他就没主意,凡事都是大姐说了算。如今,连她妻子也慢慢的觉得大姐不但是真心帮她们,而且拿的主意就是比她们高明、符合实际,自然而然的也开始依赖大姐。遇到事时,她就首先说要等大姐来了听听她的意见。他的女儿更是两天不见就嚷着要去车站看站长阿姨。有一次在闲说话时,他的女儿说第一喜欢站长阿姨,第二喜欢爸爸妈妈。他就问女儿:想让站长阿姨做你的干妈吗?小丫头连哏都没打地回答:想!他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干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心理准备。孩子这一响亮的“想”字一出口,弄得他慌乱的不知怎么办,条件反射地就去瞅他妻子。他妻子也想到出现这一局面,也不知该如何接场。正在发愣,他女儿因为爸爸看妈妈,就跑过来扑到妈妈怀里,说想要站长阿姨做干妈!她本就不讨厌大姐,原本天性中的戒备经过这段时间也已经消除了,何况她现在好多事都仰仗大姐,连大事小情需要拿主意时都是等大姐来。她刚才那一愣并非出自内心,而是自然反应,此时她女儿一扑向她,没有任何心理阻碍的她一边抱起女儿,一边冲着女儿直点头。大姐本来听了他说到干妈的事是想阻拦的,可也被小丫头的干脆给愣了一下,还没第反应过来,他妻子又那么来自真心出自自然地冲着女儿直点头。大姐的阻拦和拒绝都无法出口,而且本也特喜欢这孩子,也就没采取主动,而是以内心的主动主使着行动的被动。于是他就正式地主持了女儿拜大姐为干妈的仪式。
仪式很简单,就是由他叫过女儿,让女儿跪下给大姐磕头,并叫干妈。小丫头本就喜欢大姐,认干妈是她心甘情愿的,就特别听话,爸爸的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做,下跪、磕头、改口,一气呵成,而且连着叫了三声干妈。大姐高兴的不行,仓促间没有准备,就把脖子上的项链做为改口认干妈的礼物,挂到了小丫头的脖子上!
这条项链其实之前就应该交待,它是坝顶篝火生日后第二次他给大姐过生日时送给大姐的,是它用红色漆包线缠绕成两头带连接环的梭子形小链节,又在海边找了一个接近心形薄片小卵石,回家后用铁锉磨制成心形后再用漆包线缠绕,最后组装成的。这项链除了功夫应该说没有本钱,但大姐非常珍惜,时刻不离身,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这次送给干女儿,实有不舍,心里就象缺了点什么似的!
看到这项链,他的脸上显出无奈的尴尬,而他的女儿却一脸的兴奋。他妻子不知是从他的尴尬还是项链的手工制作中读出了什么,或者说第六感吧,反正是他妻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妻子并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