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梧桐过得很平静,每日就是在玉府里养病。
玉凌轩每日都会前来厢房一段时间,但是每次不过两刻钟就离开,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梧桐百无寂寥的坐在窗前,树影落在纱窗上勾勒出美人的倩影,枝头上的黄鹂鸟清脆的鸣叫,随着秋蝉啾啾奏出一曲秋日的歌儿。
玲儿低着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肉面,那是梧桐昨晚上吵着要吃的,今儿一大早玲儿就给端来了,也算没有耽误。
“以前在醉嫣阁偶尔也能吃到鸡肉面,当时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最想要的就是每天都吃一碗鸡肉面”,梧桐笑着说道,轻轻的把自己眼睛上的丝娟取下来透透气,因为是背对着玲儿,也不担心吓到人。
原本绑在眼睛位置的丝娟有些湿,梧桐熟练的换了一根。
清爽的丝娟绑在眼睛位置带着秋风的寒意,梧桐轻轻摸了摸,玉凌轩给的东西就是好用,若是有一日自己离开玉凌轩了,大概会很不习惯吧?
“醉嫣阁——京城最大的红楼,是有钱的公子哥儿纸醉金迷的地方,玲儿有没有听说过?”,梧桐试探着问了一句,想要从玲儿口中套出只言片语。
玲儿把筷子小心的塞到梧桐手里,牵着梧桐的手把筷子伸到了鸡肉面里,回答道:“奴婢自小在玉府长大,那些嫣红柳绿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不过醉嫣阁没有了”。
梧桐心中一愣,手中的筷子却是淡定的伸向鸡肉面,轻轻挑了挑。
梧桐似乎发现筷子上有些轻微的重量,不一会儿筷子往下一沉,是卷在筷子上的面条松落,溅起了点点滚烫的鸡油,
“醉嫣阁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梧桐这般问道,又挑起一根面条,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
看着梧桐好奇的样子,玲儿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拉过木椅直接坐到了梧桐身边,叽叽喳喳的说道:“醉嫣阁是京城第一红楼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少爷给连锅端了,南宫王爷亲自带侍卫查封了”。
梧桐沉默的端起鸡汤喝,心中不免有些震惊,不过是几日的光景,名动京城的醉嫣阁就已然人去楼空。
醉嫣阁璀璨时像是烟花,落幕时悄无声息,梧桐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自己再一次过上无家可归的日子,世间再大,可能找得到第二个醉嫣阁成为梧桐的容身之所。
“梧桐,我们家爷太厉害了,一出手就把醉嫣阁封了,那里被逼良为娼的女子获救以后当爷神仙来拜,实在是……”,玲儿喋喋不休的说道,那接连不断的讲话声就像是魔音一样,萦绕在梧桐耳边挥之不去。
门外传来玉凌轩轻微的脚步声,梧桐耳廓微动,轻轻放下筷子。
门忽然开了一条缝,梧桐听着玉凌轩脚步一顿,极细微的开门声“吱呀”了一下。
门外透过来的光,玉凌轩站在光里,玲儿吓得一口气提不上开,直接愣在了原地,待发现自己是坐在我梧桐对面,身子猛地一颤,飞快的站了起来,退到了梧桐身后。
紧张,局促与不安交织在玲儿心间,吱吱唔唔的对着玉凌轩行礼道:“玲……儿……玲儿见过……爷”。
一身月白色衣裳的玉凌轩走了进来,领口处用华银色丝线刺绣的湘妃竹暗纹似行云流水般若隐若现。
玉凌轩如星辰的明眸上一双俊俏的剑眉微微簇起,看着玲儿满是严厉的目光,道:“坐在主子边上,喋喋不休的讲个不停,管家是应该好好教教你们规矩了”。
玲儿吓得浑身颤抖不休,玉凌轩说得教规矩可不只是讲句话这么简单,管家自然有一套教导奴婢的手段。
玲儿忽然记起上次玉凌轩也是为了梧桐的事情大发雷霆,好几个丫鬟都被发卖出去了,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梧桐小姐,奴婢错了,不应该在您跟前胡言乱语,以后再也不敢了”,玲儿倒也聪明,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玉凌轩无用,但若是梧桐开口求情,自己多半可以安然无恙。
“少爷,玲儿只不过是在与我闲话家常,没有别的意思”,梧桐这般说道,小心的为玲儿求了一个请。
玉凌轩取过一旁的锦帕,细心的为梧桐擦去了嘴角的油渍,顺手把弄脏的锦帕放在红木托盘上,摆了摆手示意玲儿下去,警告着说道:“下不为例”。
玲儿心中震惊不已,腿脚发软的强撑着身子退下去,脸颊更是因为被主子训斥而微微发烫。
耳边传来木门关上的“吱呀”声,梧桐微微一偏头,感受到窗外袭来的秋风,玲儿脚步声渐渐远去。
玉凌轩不知道如何开口,面对梧桐总有些心虚,从袖子中抽出檀骨扇,轻轻拍打着,说道:“想必刚刚玲儿说了,醉嫣阁没有了,或许你可以留在玉府”。
“我们有过曾经,玉某不是始乱终弃的人……”,玉凌轩这般说道,心中却是带上了一丝不自在。
醉嫣阁虽然藏污纳垢,却给了梧桐一个安身之所,玉凌轩把醉嫣阁毁了后才说要接梧桐前来,说话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似乎总觉得带着胁迫的味道,毕竟梧桐已经无家可归了。
梧桐沉默再三,玉凌轩现在开口算是什么意思,是那夜缠绵过后的愧疚,还是害得自己无家可归以后的施舍?
“玉府厨房还缺烧火丫鬟,我从小到大好像只会烧火,连端菜都做不了”,梧桐无计可施,自己天生残疾毕竟是事实,眼睛处又是那样的狰狞可怕,不待在玉府就会饿死。
玉凌轩把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