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帝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说吧。”
“求陛下法外开恩,饶恕婉清冒充丞相之女的罪责。”燕擎玉跪在了地上,低头恳求道。
“你当国法是什么?儿戏吗?”靖安帝猛地一拍御桌,厉声质问道。
燕擎玉心里一颤,低头认真道:“只要陛下肯饶过婉清的欺君之罪,一切罪责,臣愿意替她承担!”
“好啊!”靖安帝脸色铁青,一拳砸在了御桌上,气急反笑了一声,“你倒是痴情的很!”
燕擎玉抬头看向他,“陛下……”
“这是御书房,是朕商谈国事的地方,你今日跑来就是跟朕说这些,你还有没有半点羞耻之心!”靖安帝厉声道。
“臣自知不该在御书房说此事,更不该惊扰陛下批阅奏折,但臣真的等不了,臣不想让她在狱中受苦。”燕擎玉道。
“够了!”靖安帝猛地一拍御桌,怒目而视的瞪向他,“怎么?你是算准了朕事事迁就你,不与你计较是不是?你是算准了朕不忍心罚你是不是?”
“臣没有。”燕擎玉急忙摇头,一脸认真的道:“臣自知无力要求陛下法外开恩,更无法动摇陛下的心思,但臣不放弃,因为臣不想失去她,若陛下执意要治她的罪,臣愿意与她共生死。”
靖安帝瞳孔放大,抓起御桌上的奏折照着他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胆敢威胁朕,你以为朕不舍得杀了你,是不是?”
燕擎玉笔直的跪在地上,任由硬邦邦的奏折打在脸上,一动不动,一颗心砰砰直跳,“臣不敢威胁陛下,更是有自知之明。”
“你……”靖安帝瞪向他,却是迟迟不语。
王瞻无奈的抚了一下额头,走到燕擎玉面前,将地上的奏折捡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御桌的一旁。
“朕问你。”靖安帝突然开口。
燕擎玉心里一颤,抬头看向他。
“若朕杀了她,你是不是要与朕反目?”靖安帝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不咸不淡的问道。
燕擎玉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手心里出了一丝冷汗,不由的避开了目光。
“看着朕,回答朕。”靖安帝提高声音,犀利的眼神直视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燕擎玉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畏惧的抬起头看向靖安帝,微微动了动嘴唇,情不自禁的红了一双星眸,轻吐道:“是。”
王瞻吓了一跳,瞳孔猛然放大,扭头震惊的看向他。
小督主疯了?这安国公之女究竟有何能耐,竟让小督主为了她,宁可与陛下反目?
王瞻不由的想起那夜在宝华寺走廊上看见的凉亭上的模糊场景,一时愣的出神。
靖安帝瞳孔慢慢深陷,目不转睛的看向燕擎玉,却是出奇的安静。
燕擎玉心慌意乱,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慢慢低了下头。
“给朕过来。”靖安帝突然开口,打破了御书房的寂静。
燕擎玉心里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紧张的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过来!朕说不动你了?”靖安帝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燕擎玉硬着头皮慢慢站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挪动,来到靖安帝面前,竟双腿一软,本能的跪了下来。
能让大名鼎鼎的燕督主害怕的,恐怕整个南昭国唯有靖安帝一人。
靖安帝意味深长的看向他,慢慢伸出了手。
燕擎玉心里一颤,紧张的闭上了双眸,谁知,等待的不是响亮的耳光,而是温柔的抚摸。
靖安帝沧桑的大手摸向他的脸颊,语重心长的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是这般执着。朕若是杀了她,擎玉怕是真要与朕反目了。”
燕擎玉猛地瞪大了眼珠子,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靖安帝,“陛下?”
“朕也曾爱过,朕已经失去了心爱之人……”靖安帝似乎想起了往事,眉宇间尽是凄楚的情愫,整个人有些失神恍惚。
朕已经失去了鸳儿,不能再失去擎玉了……
“陛下?”见靖安帝愣的出神,燕擎玉瞪着大眼看向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靖安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跪在面前的人,额头上皱起一条线,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罢了,朕再纵容你最后一次。”
燕擎玉不知为何,感觉眼前的老人似乎苍老了许多,心中竟一阵酸楚,急忙低头道:“臣代婉清,谢陛下法外开恩。”
靖安帝揉着太阳穴,闭上了深邃的眸子,冲他挥挥手,“走吧,少来烦朕。”
燕擎玉一愣,急忙道:“臣告退。”
“慢着。”靖安帝突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
“陛下?”
“朕不想真假王妃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她只是安婉清,刚进京不久,若是走出大理寺,便以真实身份示人,冒充丞相之女一事不可再提。”靖安帝冷声提醒道。
“是,臣明白。”燕擎玉心里一阵激动。
但见靖安帝揉着太阳穴,半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燕擎玉识趣的退了出去。
看向他的背影,王瞻微微蹙眉,复又扭头看向靖安帝,轻叹了一声。
陛下失去了心爱之人,终究是舍不得再让小督主失去了。
燕擎玉匆匆来到大理寺,亲自来接安婉清。
“婉清,陛下说了,从此以后,你便以安国公之女的身份出现,至于假冒丞相之女一事,已经一笔勾销了,陛下的意思是,你是前几日才来京城,为了安国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