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准将陆杨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全部都接了过来,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陆叔叔,组织上有保密规定,我……”
陆杨听了苏准的话,直冲他瞪眼:“我知道你四年前不方便,可是这几年当警察了就没什么不方便了吧,你可别想着骗我这老头子!”
苏准当警察的这几年没有来和陆杨见面,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无法反驳,只得继续道歉:“陆叔叔对不起。”
陆杨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主意都大得很,之前不见就不见吧,以后可得常来。”
苏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问题。”
陆杨的房子和他本人一样低调简单,是局里分配的老宿舍,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苏准进去后,看着客厅里那些熟悉的摆设,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
当时小小的他被陆叔叔抱在膝盖上,一字一句地学习《孙子兵法》。
如果时光一直都能停留在那时候该有多好啊,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陆杨看见苏准来心里高兴,忍不住就多炒了两个菜,端菜上桌的时候,还非要拉着苏准喝两杯。
苏准不想扫了老爷子的兴致,跟着喝了两杯,老爷子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落下泪来:“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陆叔叔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让你走上这条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苏准愣了一下,急忙哄道:“陆叔叔,您别这么说。如果不干这一行,我都体会不到国家之于我们的崇高意义,也体会不到自己身为一个军人的责任感和荣誉感,我在部队还有一堆兄弟和战友,这些都是平常人难以收获的友谊。”
“那你开心吗?”陆杨似乎已经醉了,干他们这一行的人都很少喝酒,所以一般人的酒量都很浅,毕竟喝酒误事,谁也不敢拿生命去开玩笑。
“我……”苏准的脑海中突然略过一个人的影子,随即而来的却是痛苦和涩然。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开心过的,我开心过。”
即便那些短暂的开心,要用之后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来换,也足够了。
陆杨睡熟了之后,苏准将客厅打扫干净,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屋子里没有人,但是却有人来过。
苏准小心翼翼地探查了半天,发现除了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文件袋以外,整个房间的其他部分都没有被人动过。
苏准怕自己在证据上留下指纹,翻出一副白手套戴着,才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看到文件袋里面的东西,苏准就知道自己的手套白戴了。
文件袋里是一张十分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亲昵地用胳膊勾住了周海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满脸赤红,而周海的样子很像是要去抱自己,两个人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苏准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时间是愤怒,因为他确定自己和周海之间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所以这张照片简直就是污蔑,是无稽之谈。
不过他皱眉回忆了一会儿,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前几天他发烧时,似乎梦到了在越南的时候,他埋首在那个人的怀中……
苏准将照片放回了文件袋里,坐在沙发上抓着头发,将脸深埋在自己的手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忘不掉。
这张照片到底是谁寄来的?
如果是琅琊,他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威胁自己不要乱搞或者炫耀一下他出入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所以这次绝对不是琅琊的人。
可是除了琅琊,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呢?
苏准想着想着,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白,浑身也开始不住地发起抖来。
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这么嚣张……
他放照片过来,就是告诉自己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想着的人是他……
苏准恨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恼恨自己的不争气。
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苏准出现在警察局的时候,把刑警一大队的人都吓了一跳。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今天还有任务呢,你晚上回家好歹克制一些嘛~”陈立挤眉弄眼地在苏准面前刷了半天存在感,也没得到苏准一个眼神的关照,只得讪讪地退到一边去。
小王抱着一堆资料挤了过来,随着陈立叫道:“老大,这是昨天到今天我收集到的资料,惠安路附近所有可以藏人的空房子我们都排查过了,都没有藏过人的痕迹,群众的家里实在是不好进去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苏准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这个凌风可真是难缠:“凌风的家里呢?”
“早就查过了,而且……”小王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凌风的家住在东家坡人口最密集的一条街上,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走动。不可能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个大活人从那里运出来的。
“凌风的交际圈子查过了吗?”周海看苏准精神不佳,主动接过了他的工作。
小王点了点头,回答道:“副队,这个我早就查过了,他的圈子十分简单,就一个不知所踪的母亲,和一个经常喝酒的父亲,除此之外就是刘长河了,至于学校的同学我还没有去问。”
周海点点头,凌风毕竟还是个学生,如果那个案子真的与他无关,他们贸然跑去学校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