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祖摊开两手,问左右同伴。
同伴随声附和。
“谢启轩,你在学院招惹季姑娘也就算了,还在外面和别的姑娘……啧啧,真看不出一向端正的谢公子是这般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的人啊。”周继祖面带嘲讽,说完便和同伴一起放声大笑。
“你有什么便冲我来,何必侮辱季姑娘和沈姑娘,我们清清白白,也就你这等浑浊不堪之人才会把别人想到那般龌龊!”谢启轩回讽道,俊朗的面孔此刻如寒冰般冷峻。
“你说什么?我浑浊,我不堪?!”周继祖一拳打在桌面上,碟边的玫瑰香酥饼颤巍巍的掉出了瓷碟。
沈迟一脸可惜,浪费啊……
“这位公子,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沈迟抬头,似乎很紧张,白嫩的脸蛋染上了绯色,但神情却很是认真。
此话一出,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削减,周继祖和同伴们面面相觑,而后齐声大笑。
这谁家的小娘子啊,看起来如此貌美,说出的话竟如此好笑!
“谢启轩啊,你从哪儿找来的姑娘?还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季老夫子最恨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枉你还是季夫子的得意门生,真是辱没了夫子的名号!”周继祖笑得眼泪都流出,同伴们也皆是笑弯了腰。
“我可没有骗人。”沈迟语带娇憨,状似天真。
谢启轩还是第一次瞧见她如此模样,心内困惑不解。
沈迟朝他咋了眨眼。
“对对对,你没骗人,小爷近日恐怕要大祸临头了,哈哈哈。”周继祖朝那班同伴挥手,“算了,不需要本公子出手,看你谢启轩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众人轻笑,随同周继祖走向对面的雅间。
若是被书院的夫子、同窗们知晓,谢大才子竟然与一个女神棍相交甚深,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反映呢?若是季老夫子大怒之下取消了谢启轩的考试资格岂不快哉!
周继祖心情大好,到那时他一定买些鞭炮庆贺一下。
“会给你带来麻烦吗?”沈迟问道。
谢启轩摇头,“你不需要如此。”
他以为沈迟是为了化解双方的矛盾故意说的那番话。
“我是说,那位季姑娘。”
若是被谢启轩的红颜知己误会,确实麻烦。
谢启轩闻言,耳朵染上了一层粉,“不不,你误会了,并非他说的那般,季姑娘是季老夫子的孙女,偶尔会监督我们功课。”
哦,原来如此。
季老夫子的孙女,德文书院,她想起在古镜中似乎听到别人提起过,那是个冷如幽兰的美人,出身书香门第,才华毫不逊色书院中的男子。
“如此便好。”沈迟粲然一笑。
……………
二人分别后,谢启轩脚步轻快的向北街走去,脑海中俱是那个娇俏的小人儿,他的唇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考取功名是他的理想,如今又有了新的意义。
进了院门,却见婶娘佝偻着腰吃力的端着一个大木盆,他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婶娘,我不是说过这些衣服放着,下学回来我自己清洗吗?”
“快到春闱了,不能让这些琐事耽搁你,婶娘身子好多了,能做的来。”婶娘紧跟在谢启轩身后,倒了水又伸手去抢。
“婶娘,读书不在一时,就当是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你身子刚好,快好好养着,莫要再让我忧心。”谢启轩捂紧了木盆,挪向一旁。
“你这孩子,怎这般倔强?!哎,若不是在外耽误了时辰,我早些回来清洗便不会被你撞见了。”婶娘哀叹,院中一侧摆放着另一个木盆,里面是谢启轩的衣物。
“婶娘?!便是我不在家中,你也不要做这些粗重活计,若是累坏了你,我如何能安心读书、参加考试呢?”谢启轩放下手中木盆,拉着婶娘坐在一侧板凳上。
“婶娘,启轩只有你一个亲人在身边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将来你还要看着启轩做大官呢,到时启轩请几个丫鬟婆子照顾婶娘,再也不让你受累了。”
谢启轩握着婶娘的手,柔声安慰。
若不是婶娘看护,那年他便死在那场瘟疫里了。
他一定要让婶娘过上好日子。
“孩子,婶娘知道你的孝心,我也不图你回报什么,你好好的考上举人,做个官,有算是为谢家光宗耀祖了,婶娘命苦,没有孩子,你便是我的亲儿子。”说着说着,婶娘留下了眼泪。
“看看你婶娘,还是这般爱哭,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好多了,以后会更好的。”
谢启轩递了帕子,婶娘抹抹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你看我总是哭。”她收拾好情绪,手在粗布衫上蹭蹭,“饭菜都在后厨呢,我都切好了,就等你回来下锅呢。”
“好,婶娘,我们先收拾下吃饭,吃完了你就去休息,衣服放这我来洗。”
婶娘知晓他的坚持,只得点头同意。
哎,也不知大姐儿如今在哪儿里,若是他们姐弟相聚,家里也能热闹些。
谢启轩回房脱下一身书生长衫,小心的叠放整齐,这是书院发放的统一着装,虽不是什么名贵布料,却是他最好最珍惜的一件衣衫。
他轻轻的抚平上面的褶皱,月白的衣袍还沾着茶楼里清淡的香气。
换上家常的粗布衣衫,谢启轩进了后厨。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谢启轩却是不在意的,若是连饭都吃不上,又谈什么君子呢。
婶娘因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