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过后便是宁静,张琦现在真正是证据确凿,就等着邢部批复之后秋后问斩了。
胡镇身心都经受住了很大的损伤,尤其是双腿,阴暗潮湿的牢房让他得了关节炎,行走不便,只能是靠着拐杖行走,被释放后他自己要求先独自在老屋中休养,顺便也缅怀下亡妻。
而在另一边,此刻,郭平在后堂坐着慢慢在品茶,钱师爷,小五,二能等诸人在旁站着伺候,唯有那黄捕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额头已是红肿不堪,丝丝鲜血正流下来。
郭平等着黄立磕了一阵子头,才开口道:“黄捕头,你把我们大家都叫来,又不说话,光磕头是什么意思?”
黄立是“砰砰砰”地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语带哽咽说:“小的是一介武夫,又非大富大贵之家,无以为报。小的磕头,一是感谢感谢老爷帮小的妹夫妹妹一家找出真凶,沉冤昭雪;二是感谢老爷大堂上对小的救命之恩;三是小的给之前冒犯老爷的言行告罪。”
郭平听了,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黄立,就是不出面阻止。
钱师爷感觉自己应该出来打个圆场了,清了清嗓子便对郭平道:“老爷,我看黄捕头这可算是真心认错,老爷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郭平貌似没听到,淡淡道:“你要说感谢,那也不用特意。我郭平食朝廷俸禄,惩恶扬善那是职责所在。至于你说这告罪么,你是认为那天是言语上冒犯了我,惹我不高兴了?”
黄立没说话,显然是这样认为的。
郭平见此,一拍桌子站起怒道:“黄立,你太让我失望了!”
黄立有些惊愕,肩膀有些微微颤抖,显然不知道郭平为何发火。
郭平继续道:“本官没有出言安抚,让你起来,不是因为你曾经大不敬于我,相反,你性子耿直,敢和本官叫板,本官在心里针对这一点,还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让本官失望的是,作为本县资历最深的捕头,遇到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的时候,竟然是让自己的愤怒压过了自己的判断力,是差点酿成大错,让真凶漏网。本官更失望的是,你拿的是全县百姓给你的供奉,遇到点困难就自我放纵,枉费了全县百姓对你的信任。本官失望的是,你动不动拿自己的命来说事,在这公堂之上只顾自己畅快,难不成你要让全县的百姓都知道我郭平是个心胸狭隘,逼人在大堂之上开膛破肚的恶官么?哼!你好之为之吧!”
郭平说完,便再也不理黄立,拂袖往后堂而去。
这黄立怔怔的听完这段话,停止了磕头,跪着是不发一言,显然思想上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一时还没晃过劲来!也不仅仅是黄立,全县衙的人都在品味他说的那段话。
第二天这一早,郭平在床上睁眼的时候,就知道是个好天气。今天照旧需要升堂,可他还不知道升堂办公还能做些什么,钱师爷仍然在继续整理相关数据,想想还是先起来看看情况。
郭平穿好衣服一番洗漱,把门一拉开,却吓了一跳。
门口钱师爷众人是精神抖擞,穿戴整齐,显然是等他等了好久,黄立是神采奕奕,和昨天相比是换了一人,带领着二三四众衙役站在右边,见郭平一开门,大伙便齐声道:“恭请老爷升堂办公!”
郭平吓了一跳,往常这般懒懒散散的人可不是这样啊,都是自己起的比他们早的。
那黄立首先开口道:“小的有幸昨日得到老爷指点,终于明白了过去的诸般劣迹实乃是罪不可恕。小的现在下定决心,以今日作为小的重生之日,从此以后,誓死追随老爷,定要全心全意为老爷和全县百姓服务!”
二三四三位衙役也齐声道:“誓死追随老爷!”
钱师爷开口道:“老朽活了五十二岁,也幸亏在这快进黄土的年纪遇见老爷这样一个明白人,老朽也打定主意,立志自此跟随老爷,争取在此生的最后几年,活出一番人样出来!”
郭平笑笑,终于把这县衙的局面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了,不过昨天后堂对着黄立那般话可是自己的真心话,不是什么权谋之术。
他此刻稍稍也有点感动,也没想好怎么对这群手下训话,小五突然从外堂跑进来道:“老爷,县衙大堂门口挤满了本县的百姓,都拿着状纸要求本县的郭青天郭老爷升堂办案!快出去看看吧!”小五特地将“郭青天”三个字重重的念了出来。
“好!钱师爷,黄立,快去准备,本官要坐堂审案!”郭平吩咐道。
“遵命!”众人回答得特别大声,这次是他们当差以来第一次如此期盼要马上升堂。
郭平大堂危坐,左手边是钱师爷坐定,右边黄立威武而立,二三四众衙役也是昂首拿着杀威棍,小五立在声旁伺候,要不是郭平是个白面书生,这还真像是包龙图在世。
外面百姓一见,顿时是乌压压的一大片跪下,手里拿着状纸都是高呼青天大老爷。
郭平想:这马柏然说的也没错,谁说这外放当个芝麻绿豆官就是坏事呢?
不过等到真正开始审的时候,郭平失望了。
这施恩县民风淳朴,那张琦案可说是数年来才遇得上一次的恶性案件了,平常哪有那么多人命冤案可以审判。
郭平第一件案子,是县城张裁缝告隔壁的饭店的李老板,说他常年把烧饭的炉子摆在他家门口,还一烧饭就故意把烟火往他铺子里吹。
这李老板当然是不认账,自己一大堆理由,反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