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日近,礼部传下了命令,吩咐京中各家各户的门头开始挂上红绸,这是大燕国立国以来第一位远嫁的公主,所以一定要搞得热热闹闹,彰显大燕国的气度。
所以一时间京中任何一座房屋的门头,都挂起了红绸,整个燕京城也是装点的一片红,显得颇为喜庆。
这一次送亲的队伍,达到了千人之多。
除了护卫队,尚有太常寺精心操演出的仪仗队,仪仗队高达百人之多,那是要一路随行,直达庆国上京城。
除此之外,尚有礼部派出的成员,主要是负责掌管此次陪嫁的嫁妆,倒也是极其丰厚,由礼部右侍郎宋世清为主,也算是此次和亲队伍之中,除了正是昌德候和副使韩漠之外的第三名大员了。
和亲的事宜,在礼部、太常寺以及鸿胪寺的协调操持下,终是完全准备妥当,只待皇帝陛下一声旨意,和亲队伍便可以出京。
而皇帝的旨意倒是早已经明确,使团定于燕历平光九年七月十八出京,按照燕历的记载,这一天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韩漠早已在豹突营点齐了五百精兵,这一次韩漠依然是下令由豹突营骑兵队的护军参领肖木作为自己的副将,跟随一同前往庆国。
豹突营三大护军参领,弓兵队是老成持重的窦善,步兵队的护军参领是经过众将投票选出来的杨永辉,骑兵队便是肖木。
若论关系深厚,三大护军参领之中,肖木与韩漠的交情自然是深一些,而且当初在宜春郡的时候,两人也是同生共死经过考验的。
而且肖木不但武力值很高,而且遇事也沉着冷静,倒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韩漠离京,豹突营的事务便暂由弓兵队的窦善负责处理。
……
离京前夜,韩府上下自然少不得聚在一起吃顿晚饭,韩玄昌自然也是在饭桌上少不得嘱咐一些事情,韩漠也知道此行很不轻松,家里的亲人们心中必定都很是担心,所以只是说些轻松的活儿,尽量让有些低沉的气氛弄的活跃一些。
筱倩坐在韩漠身边,一语不发,神色也很有些黯然,韩漠心知筱倩心中必是担心不已,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自是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只吃到半中间,却是有人来通报,说是宫里有人过来要见韩漠。
韩漠还以为是皇帝召见,匆匆出来,却见到是一名宫中太监来传召,韩漠倒也面熟,知道这太监似乎姓梁,只不过今日这位梁公公并没有穿青蟒服,只是穿了一身灰褐色的锦衣,见到韩漠,立刻迎上前来恭敬道:“小韩大人,宫里有召!”
韩漠拱了拱手,正要说话,梁公公已经低声道:“小韩大人,宫里传话,让您进宫之时,换一身衣裳!”
“换衣裳?”韩漠奇道,愣了一下,还是笑道:“那公公稍后,我这便去换一身衣裳!”
梁公公摇头道:“不用,小韩大人,杂家已经从宫中带了衣裳出来,你这便换上,随杂家进宫!”他从旁边捧起一个布包裹,双手奉到了韩漠的身前。
韩漠皱起眉头来,轻声问道:“梁公公,是……圣上传召?”
梁公公微笑道:“主子交代过,等小韩大人进宫,一切都明白了。”
梁公公搞的神秘兮兮,这让韩漠更是疑惑,隐隐觉得今晚的事情很不简单,微一犹豫,点了点头,道:“公公稍后!”
他转到厅后,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却是一身暗灰色的长衣,倒像个仆从的装扮。
从后面出来,韩漠含笑道:“公公,这……我实在有些不懂了!”
梁公公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不瞒小韩大人,今夜您进宫,主子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韩漠微微颔首,倒也猜出几分,这般装束,显然是要掩饰什么。
夜色深沉,韩漠随着梁公公出了府,竟不是从正门出去,而是由侧门出府,门外的小巷子里,有一辆很简陋的黑色马车。
梁公公请了韩漠上车,二人同坐在车厢中,马车这才往前行走。
今夜的事情有些古怪,梁公公来此,除了前面赶车的马夫,竟然没有带随从过来,这让韩漠心中生出了警觉之心。
宫中既然传召,韩漠身为臣子,自然不能不去,但是心中自然有了戒备之心,他也就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离梁公公距离颇有些近,那是准备一旦有异动,先出手控制住梁公公再说。
马车行走在夜色下的燕京街道之上,很不起眼,渐渐出了东城,竟是往北面行去。
韩漠已经察觉方向有些不对,冷冷地看着梁公公,淡淡道:“公公不是要领我进宫吗?这条路……似乎不是往宫里去的吧?”
梁公公神色平静,微笑道:“小韩大人稍安勿躁,一切都是主子交待!”
韩漠眼中显出寒芒,冷笑道:“梁公公,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以召我进宫为借口,却往这里来,你这是要欺瞒本官吗?”
梁公公低声道:“小韩大人若是不信杂家,现在便可取了杂家的性命。事非寻常,都是主子交待下来,杂家也只能按照主子的意思办事!”
韩漠凝视着梁公公,见到梁公公目光诚恳,并无欺诈之色,更无恶意,心中却有些疑惑,但终是没有再问,只是很淡然地看着梁公公,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马车穿过几条街,转到一条昏暗寂静的胡同之中,随即转进一处小院子内,这才停了下来。
梁公公掀开车帘子向外看了看,这才向韩漠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