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启程这一日。
因着雨儿要照顾病重的娘亲,故姜柚只带了雪儿一个婢女,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姜柚自认为所带的行礼,已经一简再简了。
谁知,在装车时,伯荼看到整整两辆马车都塞不下公主的行礼时,他只能无语地对少钦说:“王叔,马车似是不够用,不如去车马行再置办一些。”
少钦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嘲讽,“要去你自己去,我还要进宫一趟,午时在馆舍门口见。”
书房里,姜榆罔正在批改奏折。
老苏捧着一封信,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启禀陛下。”
“何事?”
“收到一封少钦公子送来的信。”
“信?拿来吧人没来?”
“来了,又走了,少钦公子说,只需转交便可,就不面见陛下了。”
姜榆罔颔首,打开信。
一共四张纸,前面三张纸满满当当地写着各种药草名字,标题是肠痈汤。
“肠痈汤?呵,是他起的名字?真难听”
第四张纸,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后会有期”,落款写着“公孙少钦”。
姜榆罔呆呆的望着这封信,良久,嗤笑一声:“呵,后会有期,好个后会有期,也没说具体是何年何日骗-子”
嘴上是那么说,手却是极其轻柔地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起身走到书柜边。
在书柜最高的一层,放着一个木头箱子,虽是放在最高一层,箱子上竟是没有落灰。
少钦将木头箱子打开,把信和三张药方放入箱子里,再锁上,然后回到书桌边,继续批阅奏折。
突然,姜榆罔问老苏:“你可知他们走哪条路?”
老苏可是老谋深算,他早有准备了,“听公主说,他们将取道神农坛以北,从那里离开神农部落的边境。”
“备马。”
“启禀陛下,您大病初愈,不可骑马,老奴已准备了马车,四匹千里马拉车,速度也是极快的,公主他们正午才出发,想必是赶得上”
“甚好,就这么办吧。”姜榆罔起身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这方,伯荼终于安排妥当整个车队,少钦和公主竟一起姗姗来迟。
少钦解释道:“我出宫时刚好遇到公主,便一道来了。”
姜柚走下马车,虽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华贵的衣装,璀璨闪耀,夺人眼球。
她在下人的指引下,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除去装行李的马车,伯荼一共准备了三辆马车,他、少钦、还有姜柚,一人一辆。其他的护卫等,俱是一人一匹快马。
见大家都准备妥当,伯荼一声令下,车队便缓缓出发了。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厮也坐进了伯荼的马车,也没有人在意到,这个小厮明明是跟随少钦与公主一道来的。
神农坛,又称小北顶,是当年炎帝播撒五谷,尝遍百草的地方,后来作为后代神农首领祭祀天地的地方,坐落于神农山的北面。
姜榆罔坐着马车,抄近路,赶到神农坛的时候,伯荼一行人的车队还没有来。他就站在神农坛最高层的桅杆边,看着不远处的车队缓缓驶来。
路过神农坛时,公孙少钦撩开了马车的窗帘,本想望一望路边的景色,却突然看到路边的建筑上,站着一个人影。
因为地势的缘故,神农坛离少钦他们经过的官道有一定的高度距离。那人影站的太高了,看不清楚五官,衣着也是很朴素的装束。
只见那人负手而立,望着车队的方向,准确来说,少钦的直觉是,他望着的,正是自己的车窗。
是姜榆罔吗?少钦不敢确定。
就这样遥遥相望着,直到车队渐渐远去,彼此都已变成一个小黑点。
“回吧。”姜榆罔道,遂转身而去,老苏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