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刚才司徒宣的表情,花清茉便已有了十分的把握。白紫箫和简玉珩虽然都行事乖张,暴戾恣睢,但白紫箫曾经也算是遵从司徒宣的命令,帮他铲除异己,监察百官。而简玉珩,虽然不像白紫箫那般违抗命令,但是他嗜杀成性,又有夜相国等人奏折作为凭证,如今自己又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个罪名,司徒宣绝对不会再姑息于他。

毕竟,对于司徒宣来说,他最畏惧的便是四王府手中的地图。现在听到简玉珩手中已经有了两份地图,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绝不会放过简玉珩。

为君者便是如此,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个。而司徒宣更是敏【感】多疑,只要她极为随意的制造出一个裂缝,司徒宣的本性便会无限大的将这个裂缝扩大。

“嫂子,西厂便是义兄亲手创立,你又有幽云十六骑,若是再将东厂归于萧王府,那真就是萧王府独大其身。”司徒宣思虑了片刻,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略带着的笑意遮住了他的真意。的确,四王府的地图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但平衡朝中的势力也相同重要。他本来是想要杀了白紫箫,扶持简玉珩,以简玉珩来压制朝中的其他势力,但却不想所有的打算都被花清茉打乱。

如今,更是造成此番状况,当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皇上,清茉只求长乐安康,一生无虞,其他的别无所求。”花清茉听着司徒宣的话,便知他虽然不会放过简玉珩,但他并不想如曾经那般将所有的一切都交到白紫箫的手中。他所要的是一个可以遵从他命令,为他所控的白紫箫,而不是一个违抗皇命的白紫箫。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白紫箫的东西落到别人的手中。

“而且,是皇上下旨让简公公暂代东厂督主一职,既然是暂代,也该物归原主了不是吗?”花清茉的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目光之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寒。今夜元池之中必然是翻天覆地,血光杀戮,既然白紫箫选择隔岸观火,看戏为乐,那她便陪他看戏,不管其他。司徒宣如今话语中的推脱她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她也能够了解。

但是,一个想要她最重之人性命的皇帝,她不想助。

听花清茉这般的话语,司徒宣的脸色更加的幽深,心中暗暗的思量此事的权衡利弊。随后他随意一笑,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慢慢放大,犹如一种风中摇摆的荆棘一般,带着无法诉说的优美姿态,可是却带着致命的杀戮。

随后,司徒宣站了起来,走向了房间的一侧。檀香紫檀雕龙纹的珠帘发出极为沉闷的声响,仿佛疾风浮动林木时树木相互碰撞的声音,透着一种风雨来临前的沉寂以及诡异。

到了书桌边,司徒宣望着旁边的笔墨纸砚,凉薄的唇角笑意未落。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做,所以还是先如了花清茉的愿。毕竟,他的那个皇弟所行之事他自然清楚,也知道简玉珩与其的关系。其实,就算花清茉今日不来腾龙阁,他也不会再让简玉珩持有东厂。一个背叛他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放过。

圣旨拟好之后,司徒宣看着上面的字,唇角笑意微深。此时将东厂还给白紫箫其实对他来说极为有利,简玉珩此时定然是帮助司徒映,有东厂锦衣卫的相助,他就算能杀了司徒映也是自损极重。但东厂回到白紫箫手中,以他的性格,便是两不相帮,中场看戏,如此下来,倒是大大的有利于自己。

况且,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花清茉,以白紫箫对她的疼爱宠溺,一定不会放过那人。他不介意,到那时让人暗中造成此等状况。

拿着圣旨出去,司徒宣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将圣旨放在桌上,目光看向她,道:“嫂子手中握有西厂,必然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你和义兄准备如何?”

“皇上放心,清茉和九千岁必然如皇上心中所想那般行事。”花清茉唇角一勾,笑容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深意。她看了看明黄色的绫锦,伸手握住。

随后,花清茉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清茉告退!”

“嫂子记住你所说之话。”司徒宣别有深意的说道。

花清茉点了点头,笑意未减:“皇上放心,清茉和九千岁没有那么的精力多管闲事。”

从腾龙阁出来,花清茉的目光落到手中的圣旨之上,唇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宁和悠缓。慢慢的打开圣旨,上面映出司徒宣龙飞凤舞的字迹,透着一种张扬霸气。

望着上面所写,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其实,她可以暗中轻易的解决,但是却依旧想要正大光明的拿回东厂。因为,她真的不想听到外人再污秽白紫箫。若是简玉珩无缘无故毙命,白紫箫重掌东厂,世人难免猜测是白紫箫为了拿回东厂暗中杀害简玉珩,又对他误会。

合上圣旨,花清茉看向站在一边的流轩,将圣旨递给了他,道:“流轩,你与流璟两人拿圣旨去简玉珩呆着的院子宣旨。”

“是,夫人。”流轩和流璟两人同时跪下领命,随后便向一边离开,而花清茉则是带着青狐和猫儿回了萧阁。

到了房间,花清茉进去之后,猫儿和青狐便将门关上,候在外面,时刻等着花清茉的吩咐。走到罗汉床边,花清茉便看到穿着一淡金色长袍的白紫箫右手放在一个金黄色绣团龙图案的引枕之上,撑着额头,双目微闭正在小憩。

因为背着窗外的光芒,白紫箫的容颜微微的隐于一层阴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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