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明听到秦武这话，原本昏暗的眼神也不由的明亮起来，也不顾礼仪，急忙站起来拽着秦武的袖子道：“秦老弟有何想法，快快说来。”
秦武红着脸把陈自明的手拿开，又坐了下来，轻笑道：“陈兄可记得我给你的外科手术大全”
陈自明这才有些冷静下来，疑声道：“难道救命之法就在那本书里可我翻遍此书，也未见妇科半字啊书里只是些战场应急缝合之术。”
秦武轻笑道：“可是陈兄是否知晓，这皮肉伤口既然可以缝合，女子肚皮为何不可以缝合呢”
陈自明闻言更是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这才忽然跳起来，四下探望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把门窗俱是关的严实，回到座位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好半晌，陈自明才幽幽开口道：“秦老弟有所不知，我医家向来以望闻问切为法，为何不用刀锯之物，开胸破颅之学。”
秦武这才好奇起来：“陈兄请讲。”
陈自明这才悠悠道来，古时华佗刮骨疗毒，甚至用麻沸散开腹解肠的事情世人皆知，甚至最后要对曹操实施开颅手术，可是被曹操疑心拷问至死。
可是后世的医家为何没有继续精研外科，反而多是行望闻问切之事，不但没有把外科继续发扬光大，甚至还没落下去，就连麻沸散的药方和当时手术后用的神膏都失传了。
原来不是医家不愿在去做这些事，而是随着儒家的崛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男女授受不亲”之类儒家思想更是广为人知。
不但这些士大夫不允许做手术之事，而且就连普通百姓也是根念深重，甚至因为了解不够，越是贫苦落后，越是相信这些理念，甚至到了清朝，就连针灸都被禁止。
所以即使医家想做手术，可百姓即便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被开肠破肚，即便是偶然做了一例，士大夫也会口笔诛伐，百姓也是叫骂围观，现在医家更是对外科手术知之甚少了。
虽然大宋对医家格外的重视，甚至在太学都开了医科，对于名医也是特别给予国家补贴，甚至各州府都开了医药惠民局，不但给百姓免费诊治，还以市价六成的价格卖药，可谓把医家的地位抬到了顶点。
但是依然不可否认，外科手术就是在宋朝开始没落下去了，虽然儒家独霸已经千年，但是也只有在宋朝才真正是儒家的一言之堂，并且把这种思想彻底贯彻到了所有国人的血液里。
虽然我们叫汉人，在世界各国都有唐人街，但是我们骨子里，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在宋代的这几百年来被灌输的儒家思想，所以我们遇事不是比谁的拳头大，而是要比谁更有“理”。
陈自明自嘲的笑道：“去年我接了一个腿部生疮腐烂的病人，已经烂了大片，痛的更是失去了知觉，只能切掉才能活命，可病人的父母却是怎么也不同意，只过了十余日，这病人就死了。”
秦武闻言也不禁叹气道：“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容易，但是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太难了，更何况是这么多人的思想，看来我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不管能不能行，这个法子也要找些猪羊实验一下，毕竟有些人命关天的时候，即便不如此，也在无他法了，只要幸得一例，就救的两条性命。”陈自明却是打起了一些精神说道。
秦武也恢复了几分说道：“陈兄愿意行先驱者之事，我自是佩服的，而我清华书院开课之后，也希望陈兄能把这外科流传下去，我番禺的风气稍微好些，说不定十年之后，这外科又要兴盛起来。”
陈自明闻言也不禁振奋起来：“是了，秦老弟，即便我这辈子做不了外科，日后我的学生们一定可以，总有一天，医家可以内外兼修，治病救人。”
秦武也道：“不错，让少女晚嫁也不只一法，今年棉布工坊会在番禺开设，也会把织机租给农户，这些农户少女如果可以补贴家用，想来家中也不会让她们早嫁了。”
宋朝在婚嫁之事上算是一个奇葩的时代，女子都是上赶着嫁人，而男子却是不着急成亲，因为男子受到皇家感召“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而在这个时代却是如此。
只要考取了功名，那这户人家就算是彻底脱离社会的底层，所以才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这般的说法，而在民间更是把读书人看的更高，几乎家里稍微有些条件的，都要送孩子去认字。
而对于这类读书的人家，女方父母家也是巴结着要嫁的，毕竟万一考中了功名，自家也可以沾点光，所有到了南宋时期，嫁女时给的嫁妆都是颇为丰盛，而娶妻的聘礼却是非常的低，也是一种怪现象吧。
陈自明这时却忽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武：“秦老弟，你好像有什么事情没说吧”
秦武闻言也不禁一顿，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也是大概猜测，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印证。”
说着秦武把后世的生理学那些东西，大致的说了一遍，这在后世人尽皆知的东西，竟然让陈自明这个医学大家听的如痴如醉，眼睛更是亮的吓人。
秦武说完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些女子的隐私什么的，可陈自明却是丝毫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样子，在纸上写写画画，记个不停，在医生的眼力，恐怕女人才是真正的红粉骷髅吧。
秦武看着已经入了魔障的陈自明，也不敢打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