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毡帽呵呵一笑,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今儿大清早我正好去城外办事,听到风声也赶往河边,正好听到烟馆老板在向警官讲述着,他当时挺冲动的,叫警察直接把那女的逮起来,杀头偿命。”
另有人问:“那个女的叫什么,廖阿玫?名字听上去蛮朴素嘛,也不知长得怎样,不会像个母夜叉吧?”
长烟竿很认真地纠正道:
“这个说法有误,人做什么事,跟名字毫无关系,叫善心的不一定好心,叫阿狗的不一定咬人,凶人长凶相倒也有,但也不全是,有些人长得好但心肠毒,有些人长相丑但菩萨心,这个廖阿玫如果相貌凶猛丑陋,小青皮怎么会拿她当姘头?”
黑毡帽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认同:
“对对,听烟馆老板说,这个廖阿玫很有几分姿色,过了三十岁了吧,却打扮像个狐狸精,所以烟馆老板认为侄子很可能被这个狐狸精所杀。”
长烟竿又不认同了:
“长得像狐狸精,这恐怕是烟馆老板对廖阿玫的一面之辞吧,他不喜欢侄儿跟她交往,就把她说成狐狸精,他的逻辑是姘头长得好所以像个狐狸精,由于像狐狸精就一定会杀死他侄儿,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
黑毡帽在口才上显然不是长烟竿对手,很不服地问:“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我是亲耳听烟馆老板在向警官讲这些话的,又不是我捏造的,你认为他的话没道理吗?那万一有道理呢?”
长烟竿沉稳地点点头,又抽了几口烟,才说道:
“事实的真相如何,是要靠侦缉科调查的,我们现在也没掌握什么实际线索,就在这儿就事论事,说对说错都没关系,不过我认为烟馆老板这样做很不妥,就算他怀疑侄儿的姘头有问题,也不能就在许多看客面前胡咧咧,如果那个廖阿玫没有害人,她以后也会受人指指点点,好像她真背了人命似的,我看大家还是不要乱传此事了,等侦缉科查清了,说不定只是一桩溺水的意外。”
但这并没有减低大伙争议的热情,有些人欲罢不能,直接就说去城外看看了。
肖光捷此时觉得自己有点僵了,葛跳峰死了?
就算是个意外,也会让他的调查搁浅的,因为有可能这条线索彻底断了。
如果不是意外而真是个凶杀案,那么又跟什么有关呢?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有没有牵扯?
旧案未清,新案又添,是不是更复杂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一边沉思一边掏烟,却发现烟盒空了。
正想站起来去买烟,有一支烟却掉在他面前的茶桌上。
他一抬头,不是别人,竟然是长烟竿,已经站在他身后,正含笑看着他。
肖光捷急忙站起来问:“大叔是你给的烟吗?”
“咦,小肖,你怎么叫我大叔,不认识我了?”长烟竿倒有些疑惑了。
“你是?啊呀,是老冼吧?”
肖光捷认出他来。
老冼哈哈大笑,伸出手跟他握。
果然是个老警察,只不过在肖光捷到侦缉科从警时,老冼已经调到后勤科去了,两年前听说他退休了,肖光捷只跟老冼见过一次,但从同事那里听过不少有关老冼当年当侦缉警时的趣闻逸事。
老冼虽然比肖光捷大一辈,但在警察行业里后辈对前辈不流行叫叔或爷,往往以老某作为尊称,所以叫老洗比叫大叔更恰当。
肖光捷佩服地说:“老冼还是你厉害,一眼就认出我来,可我很蒙,居然没认出你来。”
老冼把瓜皮帽摘下来,指指额头说:“那是因为我戴着老头帽,要是戴着大盖帽你保证一眼认出了,是不是?”
两人笑了一会。老冼就问起肖光捷的职业来,说他也听说肖光捷离开省厅侦缉科了,现在在哪里奋斗了?
肖光捷觉得在这里说话很不方便,就示意到楼上找个包间。老冼会意,叫来小二领上楼。
在包间落座后,肖光捷就把自己受同学邀请,目前在帮中翰侦缉队调查一个女尸失踪案的情况简略介绍一下。
老洗不愧是老侦缉警,挺敏锐的,当即问他怎么来了省城,是不是有线索延伸到省城里来了?
肖光捷说是的,就是为追踪两个人而来,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叫葛跳峰,女的叫廖阿玫。
老冼哦了一声,“刚才老袁提到的,也叫廖阿玫,恐怕是音同字不同吧?”
也就是那个黑毡帽姓袁。
“我想,有可能就是她。”肖光捷说。
“男的叫什么名?”老冼问。
“葛跳峰。”
老冼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认识烟馆老板,他就姓葛,他的侄子当然也姓葛,姘头既然叫廖阿玫,十有八九就是他俩了。”
肖光捷不无烦恼,长吁短叹,说自己到省城来追踪两人,原本无头无脑,没想到在茶馆里喝壶茶倒碰上他俩的消息,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惜呀,还没找到他们落脚之处,先得到葛跳峰溺死的消息。
老冼笑道:“这就是我们以前碰上的老问题,一波未定一波又起,旧案查未实,新案陡又增。”
“是呀,我虽然不天真,不会认为只要找到葛跳峰就能查清女尸失踪案了,而是想到也许这条线索是错的,不过希望还是存在着,可现在希望要落空,反倒会被新案拖累。”
“那就按老规矩,查新案。”
肖光捷苦笑:“新案发生在省城,虽然在城外毕竟也属省城周边范围,当然得由省厅侦缉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