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用了足足两分钟阅读那封电报,然后放下电报抄稿,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向坐对面的唐绍仪说道:“请唐先生见谅,根据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刚刚通过的决议,我方决定增加此次谈判的条件。”
唐绍仪有些惊讶,问道:“贵方要增加什么条件?”
宋教仁拿起那封电报抄稿,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一,内阁总理一职应由联合阵线成员担任;第二,内阁之中,除了财政、陆军、海军、司法、内务、外务、教育、农林、工商、交通这十个部之外,应再添设重工业部、铁道部这两个部,这两个部的总长应由联合阵线成员担任。”
唐绍仪是惊讶,说道:“既有交通部,再设铁道部的话,似乎有画蛇添足之嫌,至于内阁总理,按照宪法规定,理应由国会选举,贵方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求,鄙人职权有限,实无能为力。”
“那么,我方建议,南北和谈第二次正式会议到此结束。”
宋教仁倒是不急,看了眼唐绍仪面前的那封电报,说道:“根据刚才我方得到的消息,南京的北洋南进第一军发生内讧,北洋陆军第五师竟然悍然炮轰南京和平居民,目前南京局势动荡,人心惶惶,并已引起外交争端。我方现暂时退出会谈,一方面是等候进一步的命令,另一方面是准备就南京北洋军炮击和平居民一事开会讨论,商议应对办法。此,我再次声明,联合阵线一向讲道理,我们并不是战争贩子,但是,如果北洋继续如此倒行逆施、戕害民众的话,我们联合阵线将继续为国民而战!”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唐绍仪听出来了,蔡廷干也听出来的,两人对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神里的焦虑。
没办法不焦虑,一方面是咄咄逼人的联合阵线,另一方面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北洋将领,现的北洋集团,确实已没有退路了。
“那么,就暂时休会吧。我方和谈代表也需要请示一下中枢,关于南京炮击事件,我个人表示遗憾,希望不会影响到贵方的和平诚意。”唐绍仪也站了起来。
“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的和平诚意是真切的,希望唐先生将这个诚意再次转达给徐大总统,我看来,越快达成和平,则中枢方面越能快摆脱目前的困难处境,实现真正的议会政治。”
宋教仁话里有话,至少唐绍仪听明白了,没错,现对和平期望高的是北洋集团和联合阵线里的那帮宪政派,无论是北洋集团还是联合阵线的宪政派议员,他们都急切的希望快将局面稳定下来,并组织起一个真正的由各方宪政派控制的内阁。
现,对达成议和威胁大的是两个团体,第一个团体就是那帮一盘散沙、各自打着小算盘的北洋武将派,第二个团体则是那个上下同欲、士气高涨的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的所有军官,这两个团体都是武夫集团,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而且他们这个利益的争夺中倾向于使用武力,而不是谈判、妥协。
对于手无寸铁的宪政派议员们来讲,要想避免武夫当国,目前好的选择就是快结束战争状态,防止那些武夫利用战争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个国家的历史上,从来都是兵强马壮者得天下,宪政派们不希望历史重演,但同时想从北洋中枢那里夺取多的权力掌握自己手里。
一边是鱼,一边是熊掌,两者能够兼得么?
对此,宋教仁心里没有底,唐绍仪心里也同样没有底,他们现所做的,不过就是见招拆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