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从厨房回来,见夏蝉、莲心两个婢女都不在房中,这才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来。
轩辕长修笑斥道:“你不是去厨房送碗筷么,怎么这么久?”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快。”
“阿郎,的方才去厨房,路上跟一个还没留头的厮撞了个满怀,感觉他将什么东西趁机塞到的怀里。的唯恐被陆家其他人看见,在府中绕了一大圈,确认无人盯梢才回来。”阿成着,从怀中摸出一枚叠好的纸条递给轩辕长修。
轩辕长修接过展开一看,纸条上的字迹极为潦草,写着“今夜三更,松风亭一叙”。他看完将纸条撕得粉碎,吩咐阿成烧掉。
商千岳问道:“兄长,可要前去赴约?”
“那是自然,这线索都已经递到手中了,怎可不去?”
商千岳心有疑虑:“会否有诈?”
轩辕长修笑道:“便是有诈,也不该冲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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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轩辕长修果然前去赴约,有商千岳陪着,顺利地避开了几拨巡夜的护卫,直往松风亭而去。
松风亭就立在陆府的内湖边上,如今已是深秋,夜晚更是寒凉,湖边寒风更甚。商千岳走了几步,忽然心中不安:“兄长,夜凉风冷,您要不还是别去了罢?”
轩辕长修睇他一眼:“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又能如何?”
商千岳还是踌躇:“您一向体弱畏寒……”
话没完就被轩辕长修打断:“千岳,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妈?我们还是快些去罢,早些完了,我还能回去歇息。”
商千岳只得闭口,心中暗道:瓶瓶不在,殿下也太难相劝了!
松风亭中已有一热候,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遥遥行了一礼。
今夜星光暗淡,直到走到近前了,轩辕长修才认清眼前之人是作厮打扮的陆三郎陆鸿丰。
轩辕长修倒没觉得太过意外,双眉轻扬,问道:“三郎此时不是应该在房中闭门思过么?”
陆鸿丰眉宇间尽是郁色:“鸿丰今夜冒昧请郎君来此一叙,实为有事相求。”
轩辕长修不动声色:“陆家在这明州宛如皇帝一般,齐某不过一介纨绔,何德何能令三郎相求?”
陆鸿丰摇头道:“齐郎君不必如此,鸿丰能看得出来,二位郎君定然不是常人。”
商千岳忽然插言道:“这更深露重的,三郎君约我们来此,就是这些场面话的么?”
陆鸿丰深深吸气,双手高举过头,深深一揖:“求齐郎君救陆家上下一救。”
轩辕长修轻笑一声:“三郎还是清楚些,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可听不懂。”
“齐郎君可听过末帝宝藏?”
轩辕长修颔首:“自然,这末帝宝藏已传得沸沸扬扬,连圣人都派了人来寻宝。”
陆鸿丰一字一句道:“我陆家便是这宝藏的守护者。先祖为了避讳,编了一个龙王宝藏的传。”
轩辕长修静静地听着,虽然他早已怀疑陆家所谓的龙王宝藏便是末帝宝藏,但如今听见陆家人亲口确认仍是不同。
陆鸿丰继续道:“陆家守着这样大的金窟,攒下了如今的家业,其财富足以敌国。但是,纷争也随之而生。关于宝藏的秘密,代代口口相传,由上任家主在临终前告诉继承人。而陆家家主之位,一般都由嫡长子继承,只是……”
轩辕长修接口道:“只是,令尊突然暴亡,并没有来得及将秘密告诉你家兄长。所以,如今陆府暗潮涌动,都在寻找这个宝藏的秘密。”
陆鸿丰神色有些尴尬:“正是,据我所知,这宝藏的秘密应该绘在一卷图纸上。至于这藏宝图在哪,只怕现在已无人知晓了。”
“你觉得陆家的祸事与宝藏有关?”
“那是自然。”陆鸿丰咬牙道,“我父定是因此而被害。”
“那就奇了。既是为了宝藏而来,又怎会将唯一的知情者杀害?”
陆鸿丰一怔,答不上来。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要么凶手已经知道了藏宝图的下落,要么他有一个极为迫切的动机,甚至都顾不上宝藏。”
陆鸿丰的脸色阴晴变幻,像是想到了什么。轩辕长修也不催促,笑盈盈地看着他。
陆鸿丰神色变幻了半,终于恢复正常,向轩辕长修一拱手,语气有些涩然:“齐郎君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轩辕长修笑道:“看来,三郎是想到了什么。”
“鸿丰心中已有所怀疑,只是还未曾确认,待鸿丰拿到证据,定然全盘告知。今夜多谢二位郎君前来相见,鸿丰感激不尽。”
轩辕长修见他想走,伸手拦了一下:“三郎且慢,某还有一个问题。”
“齐郎君请问。”
“三郎对这末帝宝藏就没有兴趣么?”
陆鸿丰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实不相瞒,这宝藏血迹斑斑,鸿丰不敢要,也要不起。如今远在洛阳的圣人都知道此事,并遣了人来此寻宝,我陆家又能如何?鸿丰只想着能快些了结此案,让家父可以瞑目,至于宝藏……尽数上缴给圣人便是,我陆家还能落得个一身清白。”
他又行一礼,抬步匆匆而去。
轩辕长修目送着他走远,叹道:“都陆家三郎纨绔不堪,如今看来他却是陆家上下最是眼明心亮之人。”
商千岳问道:“兄长对于陆权一案可是有了线索?”
轩辕长修悠然一笑:“我没有线索,倒是陆三郎有了线索。相比之下,我倒是对那张所谓的藏宝图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