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县衙后堂用过饭,顾不上休息,来到客厅继续议事。
“这沈青龙一定有问题。”
于化文双手负后,肯定道。
袁擒虎挑了挑眉毛,不解道:“沈青龙的回答并没见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大人怎会如此肯定?”
“呵呵。”于化文笑着捋了捋胡须,看了一眼林河,道:“长庚,你和袁大人说吧。”
林河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沈青龙的话语里有两处疑点。”
“第一,沈青龙曾言,闲来无事,想去潇湘馆小酌几杯,可是据老鸨回忆,他在厢房只点了些茶水,并不曾要酒,也未叫人相陪。一个人在包房里干坐半个时辰,这与他平日做法明显不符。”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第二”林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于化文。
于化文微微颔首,林河继续说道:“这第二嘛,就涉及钱大洪和沈青龙的一个秘密了。”
秘密?
众人皆疑惑的看向林河。
林河没有卖关子,接着道:“沈青龙说,他和钱大洪没有什么私交。可是,根据县衙掌握的情报,这沈青龙和钱大洪不仅有私交,而且”
“而且,这两人在十八年前就结识了!”
秦晗虞愣了一下,问道:“十八年前,这又从何说起?”
林河看了她一眼,道:“十八年前,这沈青龙和钱大洪,都曾经是钱塘的水匪!”
“什么!?”秦晗虞柳眉倒竖,杏眼瞪圆,似是不敢相信一样:“怎么可能?!一个堂堂的朝廷七品县令,怎么可能是水匪出身?”
林河摊了摊手,“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于大人和我早就怀疑沈青龙,并暗中进行调查。”
“得知沈青龙和潇湘馆一位名为木青的女子交往甚密,于大人遂派我前往打探。可这沈青龙实在狡猾的很,居然提前一步将木青赎了身,如若不然,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袁擒虎皱着眉头,不耐道:“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直接将他们缉拿过来,严刑讯问不就得了?”
林河心中好笑,亏着袁擒虎还是明堂的人。他望着袁擒虎曼声道,“袁大人,无凭无据,你如何缉拿一位根植钱塘多年,怀揣朝廷举荐函,财势雄霸一方,颇有声名的豪绅?”
朝廷举荐函是朝廷官员察举优秀人才后,派发给这些人的一张凭证,有此凭证,算是进入了大晋的上流社会,无论是否为官,这些人身份都摆在那里,官府一般是不能随意缉拿的。
“我们我们可以拿住那个木青的女子。”袁擒虎继续梗着脖子争辩。
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明堂的?
林河翻了翻眼,不再答话。
秦晗虞看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心中有些尴尬。
虽然袁擒虎的提议不是靠谱,但他毕竟代表的是明堂,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维护一下。
“虎师兄平日里大多负责的是江湖一块事务,对于查办案件不太熟悉。这个木青虽然暂时不好缉拿审讯,但可以作为一条侦办线索追查下去。”
其实秦晗虞的话纯粹是往袁擒虎脸上贴金了,作为陈郡袁氏的公子,袁擒虎地位尊崇。被送往明堂后,除了平日和秦原学习功夫外,就是跟着一些世家公子吃喝玩乐,还真的没有出去办过案子。顶多就是十天半月的到街面上抓几个地痞小贼,这就是秦晗虞说的“江湖事务”了。
听到秦晗虞为自己说话,袁擒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啊!都不听我的,我就做出来,到时候让你们都刮目相看!”
袁擒虎紧握住拳头,暗自发狠。
深夜子时,月色通明。
沈府大院中,寂静无声。突然,黑暗处闪出一位身着夜行服,黑巾蒙面的夜行人。他背着一把青铜鱼皮剑鞘的宝剑,轻轻一纵,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屋檐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黑衣人心中念叨着。只见他一个倒挂金钩,两脚勾住屋檐,身体向下,伸头查看檐下动静。
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一个打着哈欠,仆人模样的青年男子从房中走了出来。黑衣人一个鹞子翻身,飞身从房檐跃下,快步上前,从背后猛然用左臂勒住他的脖子,右手同时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喝道:“不许出声!”言罢,左臂稍稍用力,勒得仆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待将仆人拽到阴暗处,黑衣人稍稍松了下胳膊,小声道:“想活命就不许喊,老老实实回话,听到没?!”
仆人吓得浑身哆嗦,一个劲直点头。
“说,木青住处在哪?”
“就在这里,从这往北去的一个小院子里”仆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黑衣人待他说完,抬手一掌将他击晕,又把他拖入了房间中,随即向他指明的方向奔去。
沈府后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动静。
黑衣人轻轻跳落到小院中,踮起脚走到卧房的窗前,手指蘸些唾沫戳开纸窗,眯着眼睛朝里望去。
借着月光,房间内的物品依稀可见。外间是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两个茶案,东西墙角各置一个大花**里屋是卧室,紧靠东山墙的地方是一张大床,床上罩着纱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位裹着被子的人正睡着觉。床前摆着一个梳妆台,妆台外侧是一个花架,上边摆放着几盆花草,散发出阵阵幽香。
黑衣人拔出匕首,轻轻拨开外间房门,慢慢推开,悄然无声地走了进去,掀开侧门珠帘,进入了卧室。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