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这一句,辛茯晓得,今日应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一出,原也没给她留了活路。眼下,除非能想办法见到纯狐,否则一条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第一杖已经落下,直接招呼在后背,她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痛得差点直接背过气去。这是直奔主题,打算几下就弄死她的节奏。
耳听着第二杖落下,她一个骨碌滚出去,堪堪避开。捆着自己的绳索,她早已弄松了关键的几根。虽看起来仍然被捆着,但其实手已经可以自如地动作。此刻一只手借力起身,就直往纯狐的宫中跑去。
虽然跑得快,但不能显出很利落,于是一路上还要假装慌乱惊恐,撞翻了前来阻拦的护卫和内监。
看架势,内殿是肯定冲不进去的,不过闹腾得越大,越有机会引起纯狐的注意。
“抓刺客!”身后方才执杖刑的那人气急败坏地喊道。而那女官惊骇地看着辛茯冲过来,也忙配合着惊叫道:“保护王后!”
刺客的呼声想起不过须臾,院墙上已站满了箭在弦上的禁卫,不过院子里如今那刺客在底下与众人碰撞着乱作一团,他们一时不便下手。
“住手!”
听到这一声,辛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再乱蹿,当下被追上来的护卫扭住摁在地上,脸冲着地上,一时看不到纯狐的样子。
之前的女官急忙将那前因后果说了一回,末了指着辛茯,“正是此人,胆大妄为,偷盗御赐宝物在先,逃脱惩治在后,还欲行刺王后,实在罪不可赦!”
“不相干的,都退下。”纯狐开口。
辛茯听得墙头的禁卫最先离开,接着是簇拥在院子里的侍从、宫女与内监很快都退了个干净。
“把她放开。”纯狐又道。
身后的人短暂的犹豫,将她从地上拎起来,解开了绳索,将她口中的布团取出。
纯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头涌起莫名的感觉。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又确实是陌生的模样。
她的脸上几道擦痕,嘴角的血迹未干,一直流到脖子里。但那目光,清凌凌的,没有半分害怕慌乱的意思,反倒有些欣喜的意味……
辛茯瞧着眼前的纯狐,容貌仍是从前那般,甚至更加光彩迫人,不过神态里却透着几分倦怠无谓。比她想象中的幸福小女子的模样,相去有点远……
“你说,这就是那对玉色芙蓉?”纯狐手里捻着那对耳珰。
“回王后,正是这一对。”
这声音纯狐听不出什么,同这女子的容貌一样,也是陌生的。但总有什么,让纯狐觉得十分熟悉,“你且说来。”
“这玉石,出自白门,编驹山。”辛茯一字一字道。
纯狐的手晃了晃,“编驹山……”
“是,此玉石原出自编驹山最酷寒的山巅处,被消融的山雪裹挟着,一路冲下山来。这一路历经坎坷跌宕,风霜酷砺,坚硬粗糙的外壳被磨碎,内里的玉石一路被冲刷打磨得细润柔腻……”
“最终它们被山底泉水中的沉水枯草所俘获而牵绊住,终日被水草环绕轻抚,因此玉石间透出水草蜿蜒的纹路……”辛茯示意她细看那耳珰。
纯狐将那耳珰凑近细看,果然看见内里蜿蜒生姿的纹路。
“更妙的是,它经历过极致寒冷,若被温暖的手心抚过,就会绽开如芙蓉。”
纯狐将那耳珰放在掌心,用指尖轻轻摩挲,原本寒意沁人的玉石渐渐温暖,沿着那如水草般的纹路,竟缓缓如花瓣绽放,恰如一对芙蓉新开。
身后扑通扑通两声,那女官和执杖刑的侍卫已跪倒在地,“奴婢不查……王后饶命……”
“杖责即始,没有中止的道理,继续……”寒浞提步而入,走至纯狐身边。
那女官和侍卫已被堵上嘴,拖了出去。
“这耳珰,纯儿可喜欢?”寒浞望着犹自惊喜的纯狐。
“我竟不知,编驹山有如此稀世珍宝……”纯狐拿着玉珰爱不释手。
寒浞凑到她的耳边,“在我眼里,没什么宝贝比得上我的王后……”
纯狐垂目含笑,“这宫女见识颇多,我便收在身边了。”
寒浞连目光都不曾转向辛茯,“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可以。”说罢牵了她的手,直往内殿而去。
辛茯这才松了一口气,背上火烧火燎的痛楚也清晰起来。她咬着牙,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方才纯狐面上的笑意,并未透眼底,只是面上淡淡一层,随手就可拂去的那一种,究竟是何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东西已从内务府那里搬过来,如今安置于王后内苑。因为伤势不轻,还特许了侍医替她医治。
侍医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想要起来但背上痛的厉害,干脆躺着装死。
来人替她搭了脉,就伸手过来欲解开她的衣衫。
她一把捂住领口,瞪着他,“你做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么?你以为我很想来看?”那人愤愤道。
辛茯一愣,“修溟?你怎么来了?”
他呼地一声在她榻前坐下,“你晓得么?生平第一次,四四约我泛舟涂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发生了。结果还没上船,我就被抓到这里来。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么?”
看着他骤然变蓝的一头长发,辛茯很小心道:“救死扶伤……”
“救你的头!老子现在就想弄死你!不对,老子早就该弄死你!”修溟觉得自己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而她觉得,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