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没等喝完,原本冷清的咖啡厅又进来一人。这人身形瘦小,身着黑衫,拄着一根文明棍,戴一副黑框圆形水晶眼镜,黑黑的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举止像一位饱读诗书的先生,形象与这咖啡厅西式风情格格不入。这样的一个人却来到这里,令人大跌眼镜,感受到剧烈的反差。陪同此人而来的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化之人,西装革履,头戴礼帽,举止间对这腐儒打扮的人甚为恭敬。
“克之,你来点,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啊!”这个瘦小之人坐定后,对着同伴说道。
很快,侍应生将二人所点咖啡端上来,这次爱丽丝却没有亲自出马。看来人长的帅,年轻,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张岱夫美滋滋地想着,向吧台方向看去,恰好碰见爱丽丝炙热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荡。
正在心猿意马之际,张岱夫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名字——白川义则,这让他精神一振。作为穿越者,细小的情节人物可能记忆得不是很清楚,但这白川的名号还是听说过,因为这是在中国被炸死的日本大将,倍受国人称赞的一次暗杀。
那二人选的位置偏僻,说话的声音又小,本不虞被人听见,可是碰见张岱夫这个最近变得耳聪目明的主儿,却是一句不落的全听在耳里。听着听着,张岱夫猛然醒起这瘦小之人的身份。王亚樵,只能是民国杀手之王,连蒋委员长都忌惮三分的王亚樵。
与王亚樵对坐之人叫华克之,是他最得力的兄弟和助手,二人讨论的便是此次日本与国府谈判期间的全权代表白川义则。
这是鬼子在华最高长官,派遣军司令,便是此人一手策划和发动了一二八事变。王亚樵二人只是提了一下他的名字,其他的都是一些家属与朋友之间的小事。原本即便被人听见也没什么,但是架不住张岱夫有穿越者掌握后世大量信息的优势,以及拥有穿越者没有的上佳听力的优势,很快在脑袋里刻画出二人的身份以及未来打算做什么的场景。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牛啊!不是方铁牛那个铁牛所能比拟的。若是没有那个将来出卖他的余婉君,可能王亚樵早就跑到延安去了,说不定建国后还能活的好好地。怎么能跟这个牛人认识一下,拉上一丝关系呢?一时之间张岱夫陷入了沉思,连铁牛朝他使眼色都没看到。
方铁牛看班长好像走神似的对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忙伸手推了推张岱夫。
“什么事,铁牛?”张岱夫在他的手指尚未碰触到自己的胳膊时变也察觉,回过神来问道。
“公子,你看外面的街口,好像突然之间多了许多陌生的黑衣人,不是冲咱们来的吧?”铁牛一边说,一边用嘴向窗外努了努,示意班长注意黑衣人的位置。
张岱夫一看,果然如此。从靠窗的这个位置看去,外面影影绰绰一看就是便衣性质的家伙躲躲闪闪地密布在各个街口,整条街几乎都被封锁住了。
自己兄弟等人初来乍到,尚未来得及施展拳脚,在这些纵横上海滩的大佬眼里,自己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肯定不会有人大张旗鼓地出动这么多人来对付自己。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抓危险分子,要么是帮会仇杀,恰好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两样都符合的人物存在,来对付谁的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看着因为贪图清净躲在角落里的王亚樵二人,因为位置不靠窗,尚未发现外面的情况,还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窃窃私语,张岱夫觉得正愁搭不上话,这下机会来了。
张岱夫示意铁牛去吧台结账,自己缓步走到角落的桌子旁,弯起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引起二人的注意。正在讲话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瘦小的王亚樵率先说话,带有一丝皖地口音。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王亚樵纵横江湖数十载,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从这个翩翩少年眼中看到的是满满的真诚和善意,因而制止了华克之掏枪的举动。
“这位大哥,你们谈的十分认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不少黑衣人在向这里指指点点。整个咖啡厅就咱们几个人,小弟我初来乍到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所以可能是来找你们的。看二位俱是面善知书之人,特来相告,别无他求,告辞!”
张岱夫说完一拱手,转身就走,心里暗自数着“一、二……”。没等数到三便听见王亚樵的声音喊道:“小兄弟且慢,王某还不曾道声谢谢,何必急于要走呢!”
张岱夫转过身来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这点小事儿何足挂齿。只是倘若真的是冲着王兄而来,越早脱身越好,此地不宜久留!”
“是啊!是啊!这位小兄弟说的对。九光兄,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叙交情也不晚啊!”一旁的华克之有些焦急地说道。他知道来这里属于临时动议,根本没有弟兄在附近保护,因而比较担心王亚樵的安危。连续刺杀蒋某人、宋子文,铁血锄奸团又杀了许多卖国求荣的汉奸,不光是国民政府,就连日本人也在寻找王亚樵。
“我看外面已经全数被封锁,估计是你们的行踪被走漏,一时也出不去,如果信得着兄弟,就跟我来吧!”张岱夫一脸诚恳地看着王亚樵说道,心里也不敢确定这位杀手之王会不会相信自己。
王亚樵快步走到窗边,借着窗幔的遮挡向外看去,果然如这位小兄弟所说,周围的明暗地段都是黑色便衣,不知是哪儿伙人,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