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一听眼里冒出些古怪来,“难道不是和我一块的么?”
“女子应该到内堂去,毕竟在这里说话,她们在的话,都有些不便。”杨芜解释道。
慕容定眼里浮现一抹异色,他回头看了看清漪,微微点了点头。
王氏带着清漪到内堂上去,清涴也在内堂上,见着清漪两眼一亮,“阿姐,你回来了?”
清漪冲清涴一笑,王氏笑道,“十五娘常常念叨你呢,你们姐妹两个坐一块吧。”
清漪挨着清涴坐下,清涴睁着双明亮的黑眼,上下仔细打量清漪,眼前年少的小妇人肌肤白皙,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粉色,是季春时候的桃红。
“阿姐看上去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清涴仔细打量了一番,轻声道。
王氏听着就笑了,“傻姑娘,你阿姐嫁人了,自然和之前不一样了。女子在家里和为人家妇,这个可不一样的。”
“有甚么不一样啊,除了要侍奉舅姑,操持家务之外。”清涴说着,一双琉璃也似得的眼睛望着清漪,和小鹿似得,“阿姐,你知道吗?”
“自然不一样的,可是要说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清漪沉吟一下,她抬头对清涴笑道,“到时候,十五娘就知道了。”她说着,扫视了一圈内堂。
杨芜家人丁单薄,这会内堂上除了侍立在窗口竹帘下的侍女们之外,屋子里头的女眷加在她自个在内都不过三个人。
清漪依旧没有见到清湄,不过她也不会问,姐妹两个已经完全撕破脸,再见除了尴尬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的了。
不见还更好些。
“嫁人可怕不可怕呀?”清涴问。
“你这个未嫁的小娘子,还没定下人家就开始担心这些,”王氏爱怜的拍拍女儿的背,说着她叹口气,“不过这些也是迟早的事。”
清漪坐在一旁看母女情深,微微侧过头去。王氏过了好会,才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来,想起清漪还在,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看了过来,“六娘在慕容家,可还习惯?”
才三天的时间,除非天资过人,不然一切都是不太习惯的。
清漪也不放在心上,她笑的温和,“多谢婶母挂念,儿在慕容家一切都好。”
“四中郎将待你如何?”王氏问,她想起慕容定之前在庭院里的那个模样,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那么不讲规矩的人,她还是头一回遇见,“看四中郎将那模样,真是叫人好生担忧。”
“他么。”清漪眨了下眼睛,眼底一抹淡漠一闪而过,“还好吧。”
“慕容家和我们杨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我和你阿叔才来洛阳没有多久,就听说了他家不少的事。”王氏想起以后还有韩氏那么一个“亲戚”,胸上简直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的阿家,六娘你可要小心谨慎,一旦触怒了她,还真不知道会招来怎么样的责难!”
清漪眨眨眼,想起了韩氏那一幅撒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的模样。她抬头看了一眼王氏的满心担忧。话语到了嘴边又默默的吞了下去。
只要不妨碍韩氏和慕容谐卿卿我我,清漪怀疑韩氏什么都不会管。
王氏心有感叹,又和清漪和清涴道,“这相看人家,第一眼要相看的就是他的父母。父母如何,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都说歹竹出好笋,可这只是口头上说说。十五娘一日大过一日了,你父亲若是要给你相看人家,我一定要问过父母的。”
说完,王氏惊觉失言。在小辈面前自然不会和平辈一样那么谨言慎行,尤其想起女儿也要嫁人,侄女被个鲜卑人抢走,更是感叹万千,一时倒是忘记清漪还在一旁了。
王氏面上有些尴尬,飞快瞥了清漪一眼,清漪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如常。似乎刚才那些话她没有听到一般。
“六娘,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四娘吧?恰好四娘这几日也好了不少,去看看吧,女子出嫁之后,想要见到娘家人也不容易。”王氏道。
“可是,四姐的病不会过人么?她那里前段日子好几个伺候她的人都生了一样的病。”清涴奇怪,那段时间王氏为了这个堂姐的病可谓是焦头烂额,两个侄女,一个要出嫁,另外一个又病成了那样。
“已经好了不少了,听医官说,她的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再休养一段时日可以痊愈了。”王氏眉眼弯弯,“六娘去看看?”
“不了,”清漪摇摇头,“四姐既然在休养,儿又怎么好去打搅,何况四姐以前在家的时候,身体就有些薄弱,休养不好,恐怕会复发,不如我还是等她痊愈了,再择日探望。”
王氏愣了愣,她看到清漪眸光认真,不像是客气,仔细想了一下,点头,“六娘也想的周到,还是等四娘痊愈之后,毕竟四中郎将也在洛阳,你想要探望也不是很难。”
清漪微微俯身,“婶母说的正是。”
“只是可惜,你们姐妹两人又少了一次相见的机会,以后四娘出嫁了,恐怕相见的机会一次比一次少。”王氏想到了自身,不由得感叹万千。
清漪面上恭谨,心下却松了一口气:这姐妹,还不如不要!
王氏这里其乐融融,杨芜那里却是一片刀光剑影。慕容定和杨芜无事要说,他身为四中郎将,四关四隘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这些他都没有和杨芜说起的意思,军事无小事,何况他也看不上杨芜这一身的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