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承载了上一世所有童年少年时光,被杜萱瑾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地方,与眼前的这座渐行渐近的福利院逐渐重叠起来。

福利院的院子很大,却只有孤零零两排前些年政府资助而建的红砖青瓦房。虽然简陋,却能为福利院的孩子遮风避雨,是孩子们心中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与之相反的,福利院围墙很高,隔断了福利院孩子对大千世界的好奇,也给福利院的孩子支撑起一片还算平静的四方天空。

班车停在福利院门口时,芽儿还沉浸在虽然早已褪去色彩却愈发清晰的记忆里。

院门口写着福利院几个字的大木牌子应该不久前才重新刷过油漆,上门字迹还很新,而那两扇铁栅门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锈迹斑斑。

每天朝九晚五,有慈爱的父母叮铃铃骑着自行车接送孩子上下学从对面的马路路过时,肯定不知道铁栅门侧福利院的孩子躲在一边偷看,眼神里是羡慕和渴求,而那时候小小年纪的杜萱瑾曾经也有过同样的眼神。

杜萱瑾年幼懵懂的时候,也曾经偷偷想象父亲是不是像早上那位叔叔那么高大威严,母亲是不是像刚才路过的那位阿姨那么漂亮温柔?

每天傍晚,那双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小手都会紧紧抓着铁栅门,不错眼的盯着那位每天从这里路过的阿姨。阿姨的声音很温柔,会冲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笑的很温暖,杜萱瑾甚至曾经把自己幻想成那个调皮却幸福的小男孩,这是福利院每一个孩子最幸福的幻想。

而那天,懵懵懂懂她听到慈爱的母亲表情严肃的吓唬调皮的小男孩,要是再不听话,就把小男孩也丢进福利院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吓得男孩哇哇大哭。

那位目光柔和的年轻母亲肯定不知道,几步之外,一墙之隔那个尚还懵懂的女孩那时因为这句话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吓得发青,是不是自己不听话才被父母丢到这里?

直到渐渐懂得福利院是什么地方,杜萱瑾再也不曾和院子里其他的孩子一起怯躲一旁偷偷渴求属于自己的温暖。

更多的时候,已经懂得有些温暖可望而不可求的杜萱瑾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翻那几本早就泛黄的画册。只有在别的孩子跟护工阿姨要好吃的时候,杜萱瑾才会默默跑到银杏树下去荡秋千,因为只有那时候,秋千才是空着的。

福利院前院那两棵合抱粗的银杏树下一高一矮的秋千,是孩子们唯一的玩具。可是,福利院的孩子喜欢在那里玩不仅是因为那两架秋千是他们唯一的玩具,而是因为秋千架正好对着大门口,更方便他们把风放哨。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眼睛都很毒,如果看到叔叔阿姨成群结队的来福利院,跑的最快的孩子就会飞奔去通知其他小伙伴,因为那代表者他们那天或许可以吃到好东西,甚至还会有新衣服穿!

如果来的只是一男一女的夫妻搭配,他们眼神如幼兽般谨慎,心里却早熟的默默点评来人衣着是不是整齐,言行举止是不是像老院长讲过的彬彬有礼,他们会警惕着却下意识的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因为他们知道,来人意味着他们其中一个将会有一个温暖的小家,有一对温和慈爱的父母。

那时候的杜萱瑾也不例外,也不止一次幻想来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新父母。

只不过,在一次次被老院长领到来人跟前,那时候小姑娘的眉清目秀和眼神间的灵动往往都能让来人眼前一亮。可随之,来人就注意到小姑娘那苍白的不同常人的脸色,遗憾的叹息和无奈的摇头。

次数多了,小小年纪的杜萱瑾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心也渐渐静如止水。

不过,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那颗懵懂年幼的心哪怕早早被现实磨得生疼生疼,却一直如飞蛾投火般不曾放弃过心中那点点对家庭温暖的渴求。

赵卫红不知道被家人宠成掌中宝的杜萱瑾记忆里还有一颗曾渴求温暖的灵魂,“萱瑾,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下车后,赵卫红才发现以前那张精致灵动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郁,连以前细若凝脂的肌肤似乎都失了血色,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我没事,卫红姐!”微微抬手挡住刺眼的秋阳,芽儿也已经从曾经的回忆里走出来,冲赵卫红无力的笑了笑,“放心,可能有点晕车!”

哦!赵卫红将信将疑,以前没见过萱瑾晕车啊!不过,赵卫红也没多问,只是下意识的握住芽儿那只她多次调侃过滑不留手的小手,只觉得冰凉,还有微微潮意。

一行人刚下车,铁栅门早已经大敞四开。

封存在芽儿记忆里的老院长的那张脸此刻格外的鲜活生动,“欢迎,欢迎各位同志们!我替福利院的孩子谢谢大家了!”头发斑白的老院长心怀感恩道。

“孙院长,这是我们应该的!”除了张泽远外的另一位领队赶紧上前握住将近花甲之年的孙院长的手,“其实,更应该是我们替那些孩子谢谢孙院长这片爱心,支撑起这家福利院给孩子们一个容身之地!……”

其他人显然在来之前都做足了功课,知道这位老者是把慈善当成自己一辈子的事业做,看向老院长时都满怀敬意。

倒是赵卫红,注意力大部分都还放在芽儿身上,见芽儿神色越发恍惚,又不好多问,就悄悄跟芽儿咬耳朵闲聊,“萱瑾,你知道吗,王主任在医院就负责儿科的,而每年只附属医院就有不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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