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叶子仪走到门口,公子成拍了拍她的手臂,温声道。“子仪,你先进去。”
“好。”叶子仪点点头,看了眼后头清理战场穿着梁国战衣的兵士道。“虽说这萧寒是归顺了,总保不齐里头有不安份的,你若走动,多带些人去。”
“好。”公子成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道。“进去罢,他们必然等得急了。”
“嗯。”叶子仪放开他的手臂,看着他走向那血色一片的土地,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回转身大步进了茶寮。
“娘亲!呜呜呜……”
叶子仪一进屋子,永忆便当先扑了上来,抱着她的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扶着永忆小小的肩膀,叶子仪抚了抚他后脑,温柔地道。“乖,永忆不哭了,没事了啊。”
“娘亲,那地窖下头好黑,又脏得很,娘亲为何要我们躲在那里头?若是遇了火,我们退无可退,岂不是要烧死在里头?”永忆边哭边控诉,听得叶子仪一阵脸红。
刚才情急,考虑得实在不周,想不到这小家伙儿竟然是来跟她算账的,还真是骗到她了,她的儿子,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吗?哪怕说怕黑也好啊。
叶子仪暗自叹了声,蹲在他面前,抱住了他道。“是娘错了,永忆,不哭了啊。”
永忆汪着泪水的黑眸看着叶子仪,抽咽着道。“娘亲今后还是听孩儿们一言罢,大兄明明联络了西蜀的巫卫,母亲偏不让用,又不听他说,若是不然,定不会教咱们的军士伤得这般惨重。”
“巫卫?”叶子仪一呆,转头看向阿福道。“阿福,你带巫卫出来了?为什么不早说?你可知那些谷卫死了多少么?做什么不早些告诉娘?”
“我是要说,可母亲不许我说啊,如今却要怪责于我么?”阿福抱着手臂,气呼呼地望着叶子仪,说得叶子仪一阵尴尬。
儿子有能耐,本来是件好事,可他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童,总是会让人忽略了这个事实。
尽管阿福早慧,能为又超群,可在她眼中,她始终把阿福当个正常的十岁孩子看待,这是她的儿子,她要保护的对象,是该她去守护的家人,所以,刚才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怎么,你还要怪你娘不成?”叶子仪把脸一板,训他道。“那些巫卫是给你防身的,现在有父亲母亲在,哪儿轮得到你的近卫上阵?你要逞威风,且等我们老了再做英雄不迟,现下你娘我还能护着你们,还没到指望儿子出气的时候呢!”
“母亲便就是会强词夺理。”阿福也不跟叶子仪争辩,见公子成迟迟没有进屋,不由望着门口道。“怎么只有母亲一人?父亲怎的还不进来?”
“你爹有事忙着,一会儿就来了。”说罢,叶子仪不高兴地道。“你小子怎的现在天天只知道粘着你爹爹?都不问我好不好么?怎么这般不公?从前你都先问我的,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提了,哼!枉我疼了你这么多年。”
阿福撇了撇嘴,对叶子仪道。“母亲若说这个,孩儿无话可说。”
“嘁,喜新厌旧!”叶子仪给儿子下了定论,也不管他瞪着她的大眼睛,把永忆抱了起来道。“永忆,你可别学你大兄啊,有了爹忘了娘,就会让娘伤心。”
“嗯!永忆喜欢娘亲!绝不会忘了娘亲的!”永忆一抱搂住叶子仪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脸儿贴上她的颈子,一脸的幸福模样。
阿福白了永忆一眼,努力压抑着眸底的羡慕,轻哼了声,也不理会“母慈子孝”的两人,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叶子仪气到了儿子,很是有点儿小得意,抱着永忆到了媚娘身侧,看了看她的伤腿道。“媚娘,怎么样?方才没碰到伤处吧?”
“不曾,有阿美与钟老叔照料,无事。”媚娘说着就要站起身来,一旁的阿四见了,赶忙上前,扶着她站了起来。
媚娘虽然脸上有些不愿,到底没有开口说他,任由他扶着起身,看着叶子仪怀中的永忆发笑。
“永忆与郡主越发亲近了呢,郡主如今两个儿子都在身侧,真是好。”媚娘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箱笼上生气的阿福,笑道。“郡主总是宠爱永忆,怕是阿福要吃味了呢。”
叶子仪嘟着唇,一脸的不高兴。“那小子,跟他爹爹相好着呢,怎么还记得我?方才那样危急,见了我也不知道问一声,只问他爹在何处,我才吃味呢。”
永忆白胖的小手扳着叶子仪的脸,很是认真地道。“娘亲,你别这样说大兄,大兄可担忧娘亲呢,方才在地窖中,大兄好几回想出来帮着娘亲来着,都是美姨给拦住了,不信你问媚姨。”
叶子仪挑眉,睨着永忆道。“这话,可是真的?”
“真,比珍珠都真!娘亲不信,大可与媚姨求证!”永忆一副要打包票的模样,逗得叶子仪笑出了声来。
“既是你这样保证了,那娘就信你一回,你大兄的事,我便不追究他了。”叶子仪忍住笑,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永忆见了,忙拍手夸赞。
“我便知道娘亲是最明事理的,这天下女子中,娘亲最好了!”永忆说罢,又把叶子仪一搂,又是撒娇又是腻歪,哄得叶子仪好不开怀。
媚娘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耍宝,忍不住抬袖掩着嘴儿偷笑,这一笑,那明媚的面容更加光彩照人,看得一旁的阿四直是直了眼。
“永忆这般嘴甜,又知道顾及兄长,郡主有福了。”
“他们两个啊,只要兄友弟恭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