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没有公孙甫在场就是好。一群人憋了十年的劲头一放开,果然比平时还亢奋。
一开始的起因是一个御史抱怨哥们不跟着一起参隋钊珅逛窑子。而人家昨天也去逛了,还跟隋钊珅打过招呼,你说让人家参隋钊珅逛窑子不是闹笑话吗?但是御史们一个个都说六百石以下的穷官,还没有油水可捞,平日里都指望着能够从御史台出去换个肥差。不说逛窑子,就是顿顿大鱼大肉都有些手头紧——周聪一年六百石不是跟小吏们住一条街吗?
所以这哥们一时间哪里有理由搪塞?结巴了两句,愣头青哥们居然以为人家趋炎附势了,们俩平日里打闹惯了,旁边人也没在意就没管,结果打起来了。
这两个一带头,其他人有模有样一学,就都打起来了。
衮衮诸卿的道貌岸然之下,其实都是斤斤计较的无赖相。且听听这些世袭传代的贵族,家学渊源的世家,诗社出名句的文豪,竹林出奇谈的名士——今日是哪副嘴脸。
“姓郑的,你派兵打你弟弟我不管,可你不能撵到我们卫家的地盘上吧?”
“不是你姓卫的勾搭我弟弟,我弟弟能造我这亲哥哥的反?”
“姓姜的,你合着把妹妹嫁给我是不安好心啊?”
“姓姬的你讲不讲良心?我妹妹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嫁给你还不知好歹了?相当初多少人来我家提亲我可都没答应……”
“姓崔的,你小子杀了你们家主公我们可管不着。可你主公跟我们的协议还算不算数?”
“你们不要因为我家先主公早薨,就欺负我家幼主。”
“你们三个要脸不要脸?怎么上朝袖子里还揣着女人的内衣?那夏老头的遗孀小寡妇就那么漂亮?”
“你们别凭空污人清白?这是我家娘子的!”三个老流氓居然异口同声说得这么整齐,三个人都脸一红,相互之间看了看。
“哈哈哈……人家说的没错,夏家的小遗孀就是他们仨的娘子。”最贱的终于开口了,三个老流氓受不住动手了。
“你们说人家老萨家私藏兵器就能把人家家给抄了?讲过证据吗?”
“老罗家你们家主公又中风了?”
“好过你老米家主公经常被疯子刺杀了。”
“你们老哈家搞女人我们不管,可别总想着偷人家家产行不?”
“有能耐你也吃吃软饭啊?”
“怎么了?行你嫁人闺女却上的当妈的床,还不让说了?你们家管家的那活不赖嘛。”
“他们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这个?据说是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说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算两清。当然了,明面上是这样,实际是人闺女跟管家滚一块都怀孕了,这帅小伙子实际给岳母当面首去了。”
“够乱的啊?”
“说!退不退老子家的地!”
“呸!谁占你家地了?大水冲了界碑这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不是你小子把河提给扒了?”
“合着您有钱的西海郡人是人,我们北地郡的就不是人啊?”
“我们西海郡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我们西海郡怎么了?”
“是是是,你们西海郡的人都是爷……”
这个听不懂,不过北地郡不缺跑西海郡打工的。
“所以您西海郡的人就可以趁着我们北地郡闹灾荒,就贱价买我们的田,还拐我们的人。”
“别凭空污人清白!拐卖人口的事情我们可做不出来……”
感情到这步打架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这些峨冠博带的大佬们打得动作大,就是不带伤。让大殿里站岗的侍卫们有些看不懂。
“大哥,怎么还能这样?”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没见过世面不是?你们大哥我当年见过跟上面闹的。”
“上面?”也不站岗了,几个年轻的侍卫聚过来听故事了。
“那是十二年前吧。十几个大臣说有人是什么奸臣来着。大王不同意,结果他们就跪地上不起来。大王受不了了要起身离开,没曾想这十几个大臣全起来把王上围住了。有个小黑胖子唾沫星子都吐大王脸上了。”
“吹牛。大王能被人人吐脸上?”
“就是。您这牛吹大了吧?”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见过他们打架吗?怎么就不相信他们敢?”
殿外头,昭王天子端坐好了,喝喝茶,顺便了解了解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上郡,山州地区五个郡全部被蛮夷入侵了。”
“上郡?那不是周聪在当长史吗?他小子运气不赖啊。”
“都是陛下识人之明。”
“行了,再阿谀我再抽你!”
“还有,河水在东郡决口了……”
“妈的!周围几个封国呢?不会都没事,就朕的东郡被淹了吧?”
林芳无奈地点点头,动作轻的几乎看不到。
“东郡太守现在是谁?朕扒了他的皮!”
“陛下,东郡太守是田貅。”
“扒了这混蛋的官服,派潘友光出任东郡太守?还是?还有别的吗?”
“陛下,其他的都是些琐事,公孙令公已经有批文。”
昭王伸手接过奏折翻了翻,也确实没什么的,既然没有必要再墨迹,提起朱笔开始画敕:“看看里边吵完了没?吵完了让他们等会儿,没吵完别理他们。”
林芳一大把年纪了,可还是小跑着到窗户口偷偷看了看。嗯,王上说的是,打得热闹才好呢。回头看看天子,正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子画敕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