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码头!确认无误!习云侧耳倾听,已经能听到点海浪翻卷的声音了。捕捉到这一个线索,无疑让她兴奋了几分钟,可没过多久,理智回归,就像一盆冷水把她从头到尾浇得透心凉。她知道这是在码头又如何?别说港都的码头何其多,就算她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她能传递消息出去吗?不能。
希望升起又被打落无疑是一种十分难耐的心理折磨,而且在逆境中,这样沉沉浮浮的心情很容易削弱人的意志力。习云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既然那些人绑了她来,那自然会有见她的一刻,她就安心等着吧,现在的形势对她来说,一动,不如一静。她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先装昏迷不醒。
平心静气的卧在地上良久,就算是初秋,天气还热,可毕竟已经凌晨了,地底的寒气一丝丝的腾上来,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她的骨子里,习云哪里受过这种罪?却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就在她以为方圆几里只她一人时,贴着地面的耳朵耸了耸——有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人,正由远及近的走来。习云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狂奔。她轻轻抬起眼睫,眯出一条缝来。说时迟那时快,她脸正对方的大铁门,吱嘎一声,开了。
习云赶紧闭上眼,不敢露出一丝马脚。
她听到哗啦啦的进来一串人,她感觉到有人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良久良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看得她遍体生凉时,有人出声了:“药效大概到什么时候消?”——中年男人的声音,平静,给人感觉十拿九稳,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边上立刻有人回话:“大概再过一个小时。”
习云在被人从背后用手帕蒙住的时候,屏息了好长时间,也因此留在她身体里的药效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厉害,此时此刻,看起来他们都没发现她清醒着。
半天,没有人说话,可她知道他们还没走,就在她面前齐齐看着她,习云顶着强大的压力,愈发放缓了呼吸。
“周怀远已经回到港都了,约他谈谈吧。”中年男人淡声道。
卧着装昏的习云心抽了抽,果然…他们的目标是周怀远。
“是,林爷。”
林爷?!好熟悉的称谓,习云甩开忧虑,脑子飞快的动了起来,可偏偏越是着急就越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人是谁,可她确定,她知道这个人,绝对知道!起码,在现代的时候,她一定听说过这个名讳。
林爷林爷,到底是谁……如果此刻能睁开眼看一看的话就好了,可她冒不了这么大的险。
那行人没有在这里久留,估计是时辰未到,再等一个小时,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而她,必须在这一小时内想出来林爷的身份,还有应对的策略。
大概想破了脑袋的想了一刻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其愚蠢的错误,她管林爷是谁呢,反正她已经知道绑架她的人叫林爷,那不就得了吗?她刚在绕什么弯子呢?简直是浪费时间!蠢货!
好好在心里骂了一通自己后,习云有点难掩的兴奋,这就好像一下子就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了,她闭着眼睛细细斟酌着知道林爷这个人,对她有什么好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有人来了!
习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门恰时的打开,这次进来的人不多,应该只有两个,不会超过三个,习云听着脚步声判断。
有人走到她面前,蹲下,一股刺鼻的味道透过鼻子直冲她的天灵盖,习云忍不住皱了皱眉撇开头,眼前的人道:“醒了。”
习云闻言乖顺的睁开了眼,然后不出那人所料的,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这里的两个男人叠声问道。
那俩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于她的反应,见她醒来也没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要上来封住她的嘴,而是用再正常不过的眼神看了看她,好像他们干的事根本就不是绑架。
没有人理她,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是方脸,刚才把她“弄醒”的也是他,而守着门的是个长脸,这时候,方脸对长脸道:“请林爷过来吧。”
习云很适当的流露出自己的恐惧和迷惑,算是一定的真情流露,她知道,她不可以表现的很镇定,那并不利于自己的安全。这些人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的,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一群黑衣男人簇拥着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进来,那男人,习云自看到他第一眼时就确定这人就是林爷,奇怪的是,相对他的名讳,他的脸习云脑海里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爷笑眯眯的,仿佛把她绑来这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的属下麻利的给他安了张椅子,他坐下后笑着对习云道:“jane,你好。”
习云用嘴向手脚被绑处怒了努:“抱歉,我现在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
林爷蓦地就放下了脸色,习云观之心里咯噔一下,后悔扑面而来,她不该逞强的,没成想,他是对身边的人谴责道:“谁让你们绑着她的?”
语音落下,很快有人上来给她松绑,习云扭了扭麻木僵硬的手腕和脚腕抬头对林爷道了句谢谢。
她很冷静,她的本意是不想表现的那么冷静的,从犯罪心理角度来讲,面上太过冷静的人质很有可能会引起绑匪的怀疑,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瘫脸,她从小就这样,遇事前很慌,真遇上了,也就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