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像只小青蛙一样趴在树上,一只脚勾着树干、一只脚在地上蹬,闭着嘴巴憋气使力,“嗯嗯嗯——”嘴巴里发出用力的声音,可就是在地上纹丝不动,他上不去啊。
秦深先是被龙龙在树枝上蹦跶的样子吓得不敢作声,又被儿子憋气使力的小摸样逗得不敢笑,“冰火两重天”,怕自己一出声树上的那个掉下来、树下的那个会气馁。
当个家长要装个心脏起搏器,太难了。
“丢丢使力啊,你要向上蹦。”龙龙在树枝上用力地跳了几下示范给丢丢看。
二十米的水松啊,距离地面最近的树枝也有三四米高,树枝粗壮,有成人大腿那么粗,站个孩子刚刚合适,却经不起孩子这么折腾。
就在秦深想着怎么温和地让两个孩子消停下来,惊险的一幕发生了,龙龙一脚踩空,跌落下来。
秦深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冲了出去……没有接到孩子。
秦深抬头去看,提着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气扶着树干,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双腿控制不住的发抖,刚才那一幕真是太吓人了。
“爹爹你放我下来。”龙龙在空中挣扎,不高兴地大喊着:“我还要教丢丢爬树呢,别让我飞着啊。”
托着龙龙的那股力量缓缓移动,贴着地面浮动,龙龙从上面跳了下来,把扯上去的上衣下摆往下拉拉,遮住肉鼓鼓的小肚皮。“哒哒哒”跑到丢丢身边,扶着丢丢的肩膀推他上树,小家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嘿哟嘿哟,丢丢你自己加把劲儿啊。”
丢丢扒在树上努力地向上蹬,却始终上去不去,急得都要哭了,“龙龙我上不去,爬树我学不来。”
“你加油啊,男孩子怎么可以不会爬树!”
“为什么一定要会?”丢丢伸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使不上力气了,他已经悄悄地松开了搭在树上的腿。
“你不知道吗,男人行走江湖难免遇上敌手,当打不过的时候就要学会撤退,刷刷刷地爬到树上可以躲避很多人敌人的。”龙龙说的煞有其事,小手扶着下巴、皱着小眉头用力地想,“好像是什么撤退,啊啊,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什么撤退啊。”
丢丢松开的腿重新用力地搭在了树上,很显然他有点儿被龙龙说服了。
缓过来的秦深真是服了两个孩子了,走到丢丢的身后,抓着孩子的腋下,从身后将孩子提了起来,按在树干的更高处让他感受一把爬树是什么感觉,“那是战略性撤退,但是现在江湖不好混,好孩子更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文化混江湖只会被人卖到山里面种地。”
世间的险恶秦深不想一下子灌给孩子们,但适当的危险教育很有必要,免得胆儿养肥了,什么事情都敢做。
龙龙恍然大悟,右手握拳在摊开的左手上打了一下,“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词,就是一下子想不来呢,现在记住了。”
树下的用心记着词儿,可比他平时做作业用功多了,树上的这个被爸爸高高地举着,因为支撑自己的只有腋窝下的那两只手,感觉不是很安全的丢丢用力地抱着树干,头一次体会到了“爬树”的感觉。
站得高、望的远,实在是太赞了。
“爸爸,可不可以再高点儿?”丢丢因为兴奋的小脸儿变得红扑扑,扭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爸爸,眼睛里都是渴望。
很遗憾,秦深要当一个“不留情面”的严厉家长了,他把儿子抱了下来,让丢丢站在地上,“今天就到这儿,大晚上爬树太危险,这棵水松就在这边、不会走,等你感冒彻底好了,白天爸爸有空的时候就教你怎么爬树。”
被抱下来有些小失落的丢丢立刻恢复了精神,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好的,爸爸,我们说话算话。”
“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嗯!”
教爬树,这是秦深和丢丢之间男人般的承诺。
将父子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约翰笑了起来,由衷地为找到另一半的好友高兴。他双手插兜,收起了耍活宝似的热情笑容,也是个正正经经、严肃认真的成功男士呢,“海,我还以为你会独身一辈子。”
章俟海笑了起来,柔和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秦深和丢丢,“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以为自己到死也是孤零零一人,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生命很重要,因为他要看着丢丢长大、要和秦深长长久久。
约翰的严肃正经是假象,很快就破功了,果然逗比风更加适合他,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热烈极了,手舞足蹈地说:“这样的你才好嘛,看着像是个活人呢。同样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会在客栈,真是神奇,这可是我爷爷口中神秘的东方力量。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你应该是客栈的女婿。”
章俟海失笑,“你这话可千万别让秦深听到。”
“为什么?”约翰疑惑,华夏人的规矩他不是很明白。
章俟海看秦深为了转移两个孩子对爬树的兴趣,拉着他们去看麋鹿了,他说:“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女婿在华夏是女人的丈夫。”
约翰恍然,揶揄地看着章俟海,“难不成我们的海是下面那一个。”两人是最好的朋友,章俟海的性向约翰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问打趣的成分更加多,并没有其他意思,圣诞“老公公”视一切平等。
上下有什么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