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玄玄子负手站在窗前,双眼失神,似在回忆什么。
太岁推门进来,手里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把托盘小心放在桌上:“师父,吃饭啦。”
玄玄子回过神来,笑着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尝了尝,满意的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不错,手艺不错。”
太岁眉开眼笑,从一旁柜子里取出酒盅给师父倒上酒,得意的显摆道:“师父您尝尝这酒,这可是当初宫里赏赐给北斗司的贡酒,我分到了两坛,一直没啥得喝,都给您留着呢。”
玄玄子怔了下,看了眼太岁,点点头拿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闭着眼品味。
太岁耸动鼻子,闻着酒香急切的问道:“怎么样,贡酒好喝吗?”
玄玄子闭着眼又品味了一会儿,轻轻点头,脸上露出赞叹。
“香醇浓郁,如丝如绸,入腹如火偏又无丝毫辛辣,不愧是皇家珍酿,好酒!”
太岁一听,不但眼睛亮了,嘴角也亮了,赶紧给师父再次倒满。
不过这回玄玄子却只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指了指另一个酒盅露出微笑道:“太岁,你坐下,陪师父一起喝点儿。”
“好嘞!”太岁马上坐下,抹了抹嘴角口水,急忙给自己倒上一盅,仰头喝下,满脸陶醉的品味了一番。
“怎么样?”玄玄子抚须而笑。
太岁不停点头,脸上露出夸张的赞叹:“好酒,真是好酒。”
“哪儿好?”
太岁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放下酒盅,抬手挠后脑勺:“反正就是好喝,好在哪儿……弟子说不上来。”
玄玄子摇头失笑,举起酒盅又抿了一口,放下酒盅后,他脸上笑容已经收敛:“太岁,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亲人?”
太岁怔了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放下酒盅后突然变得沉默,看着桌上酒菜,眼神迷茫。。
玄玄子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怜悯和心痛。
太岁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师父,声音低沉的说道:“师父您还记着吗?小时候您教我读书认字时,我就问过您,父母是什么?”
玄玄子缓缓点头。
太岁道:“当时您说,等我长大就知道了。”
玄玄子轻轻点头,轻轻抿了口酒,眼神变得迷茫失神。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心里暗暗感叹,时间真是不等人啊,当年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啊!
太岁却不知师父心里所想,又说道:“后来您诈死离开,弟子流落江湖,见到其他孩子都有父母,那时候我才明白当初师父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玄玄子看着太岁,神色露出一丝内疚。
“当时,我心里就想啊,如果我也像其他孩子那样,有父母就好了,也不会一个人流落江湖,吃那么多苦!”太岁表情迷茫,陷入回忆中。
“有时我就想,我娘应该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很温柔,做的菜也很好吃。我爹呢,应该是一个很强壮很厉害的人,能保护我……”
玄玄子眼睛一红。
太岁仍然迷茫回忆,喃喃道:“当时我真的很想,可是久了这念头也就淡了,再看到别的孩子和父母在一起,我也不羡慕了,他们虽然有父母,但是,我也有师父啊!”
玄玄子手一颤。
这时,太岁回过神来,举起酒壶給师傅添酒,声音变得淡然,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讥笑:“再后来,我就更不想了。长大了,也就明白了许多事。他们既然能狠心把我抛弃,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想要我,既如此,又算什么亲人?生恩,怎及养恩?”
玄玄子脸上内疚的神情无法掩藏,急忙低头,颤抖着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北斗司大厅里,洞明和隐光高坐上首,柳随风、开阳、瑶光三人在大厅中不停踱步,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影差千里,谬之一寸,南极所在,高低不同……什么影?哪里的影?”柳随风嘴里轻声嘀咕着。
过了一阵,瑶光终于失去了耐心,抱头大叫一声:“啊,我快要疯啦……”
开阳苦笑和洞明对视一眼,摇头不语。
忽然,瑶光猛的直起身,眼神有些发直,众人一看,都吓了一跳,以为她要狂化,洞明连忙大喝:“瑶光,冷静。”
瑶光摇头,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叫:“不管啦,我饿了去吃东西,这个破偈语你们自己去想吧,我只适合动手,不适合动脑。”
众人都愣住,紧接着松了口气,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开阳哭笑不得,笑骂道:“这丫头,吓我一跳。”
就这样,转眼三天过去。
天牢外面已经被众多禁军保护得密不透风,小皇帝赵祯和八王坐在椅子上,洞明陪在一侧,周围早被清场,到处都是禁军和内卫巡视的身影,气氛有些紧张。
虽然人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没人说话。
赵祯脸上透着好奇,四处张望,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有趣似的,而八王和洞明则紧张期待看着天牢。
天牢内昏暗且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哈梵牢房上方的棚板被掀开一个两尺见方的口子,从上面吊下一根绳索,悬空地把一个装着食盒的竹篮慢慢坠了下来。
哈梵蜷缩在墙角,神情憔悴,眼神恍惚,忽然看见吊篮,立即冲过去,仰着头冲上面大吼:“喂!你们出来!你们说话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