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多, 是老人占卜而来的吉时,这家办婚礼的人家,要嫁女儿了。
热闹的音乐响起,鲜艳的花瓣被抛高,又从半空跌落。
新郎抱着新娘, 红色的鞋在半空中晃了晃,她回过头, 看见送行的父母,母亲哭了, 靠着父亲站着,像是离开他就会倒下去。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结婚的喜悦、担忧、恐慌和劳累,全都化作了一泡泪。
路边很多人往这边看, 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 有街坊来给她家道喜。
有一个年轻的妈妈, 牵着她的小女儿从路边走过——往前走过两个路口是菜市场,这时正是主妇们买菜的时候。
穿着红裙子和小靴子的小女孩张望着, 问她的妈妈:“妈妈, 新娘子为什么会哭?”
妈妈回答她:“大概是嫁给爱情了喜极而泣, 又大概是没嫁给心里的那个人,谁知道呢。”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仰起头看看妈妈, 哦了一声, 然后又数着步子跟着母亲继续往前走。
“咔!”罗老刀喊了一声, 挥挥手, “赶紧的,下一场。”
下一场是别的视频了,与叶佳妤无关,她便挤出了人群,沈砚行和她一起走出来,留下好奇的沈砚书继续在里头看演员拍摄。
叶佳妤呼了口气,拧开保温杯盖子,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水,露出了白皙优美的脖颈。
沈砚行目光一闪,先是挪开,又忍不住移回来,落在她挂着的那条链子上。
银质的元宝链上挂着一个很小的银平安锁吊坠,吊坠有些歪了,正贴在她锁骨的皮肤上,他本想提醒她,可是动作比声音更快——他伸手将那枚吊坠拨回到中央来,正挂在她两边锁骨中间。
正在喝水的叶佳妤一顿,立刻低下了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砚行难得窘迫和口吃,“你的吊坠歪了,我、我就……”
他没有将话说完整,叶佳妤却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做了这件事。
她听到他讷讷的道:“对不住,我……”
“没事的。”叶佳妤忙摇摇头,心里并没有觉得被冒犯。
或许因为做这个动作的是他,所以自己才如此罢,想到这点,叶佳妤又忍不住有些脸热,垂下的眼皮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敢看他。
沈砚行见她好似比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更加局促不安,多少就镇定了些,甚至有种异样感从心底爬上来。
他正要说话,就听见叶佳妤提高了声音道:“我要带糯糯去买酥饼,先走了。”
沈砚行下意识想拉住她,可手才伸出去她就跑了,一时间他只能呆立在原地发怔。
过了许久,叶佳妤才带着小朋友回来,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有点心有饮料。
她四处看了一圈,见沈砚书还在,心里忽然就松了口不知何时就提着的气——沈砚书还在这儿,那他也必定还在的。
“沈大哥,来吃下午茶啊。”叶佳妤走过去,拉了拉沈砚书的袖子。
沈砚书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她挤出了人群。
路边一辆小面包车敞开着门,几个人围在那里,一手点心一手饮料,正边吃边说话。
叶佳妤拿了**柚子茶和一个红豆酥饼递给他,“沈大哥,你都看了那么久了,都看出什么了?”
“看个热闹罢了。”沈砚书咬了口酥饼,笑笑道,“不过我有个疑惑,你们视频的内容应该是早上,可是明明拍的是下午,到时候怎么改?”
“康恺他们有办法改嘛。”叶佳妤平时从不操心这些,只知道个一知半解,倒不好对他班门弄斧,只好随意支应过去。
她四下看看,嘀咕了句:“沈老板哪里去了?”
“……你没见着他么,刚才不是和你在一起?”沈砚书咽了口柚子茶,也有些疑惑。
叶佳妤一愣,猛的想起他来,忙跑去刚才那里找人,只看见他站在一棵大树下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看什么?”
沈砚行头一低,目光落在她洁白的手腕上,目光又是一闪,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场景来,一时竟是痴了。
叶佳妤见他怔怔的,一时奇怪,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是自己手腕上那支翡翠镯,还是他替自己修补好的。
“……怎么了?”她的手缩了回来,有些疑惑,又有些羞赧。
沈砚行眼见着她那截手腕缩回到了袖子里,心里有些遗憾,但也有很多的不好意思,到底是自己失态唐突了她。
于是他仓促的笑了笑,没话找话的问了句:“修过了到底不如之前牢固,怎么还天天戴着?也可以换一个来戴,女孩子不都喜欢换首饰么。”
叶佳妤摇摇头失笑,“因为我最喜欢它啊,而且它还是家里送我的成人礼物呢。”
“你生得白,戴一支羊脂玉的多好看。”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叶佳妤略微愣了愣,心底有些诧异他今天似乎不若平时的冷静从容,好似多了些年轻人独有的那种莽撞,虽让人惊讶,却并不会让人反感。
她笑笑,“一是我没有,二是我不需要,都说玉养人,其实玉也要人养,要是买来了我不戴,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况且市面上好的羊脂玉镯多难得。”
她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叮咚的泉水慢慢滴落在湖面,好听又让人觉得安宁。
大概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唐突罢,沈砚行这样想着,心里安定了许多,他扭头笑了笑,“要是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