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一声声呼喊将李达仁从睡梦中叫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绿蝶那张清秀的小脸。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才看到刚刚有些放亮的天。
“少爷快起来吧!张公子已经在书房等您多时了!”
绿蝶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听清了张公子的名字后,李达仁脸顿时露出喜色。
这位张公子乃是登莱总兵张可大的儿子,明明是武勋世家出身,却偏偏要考取功名。
学馆里的读书人自然看不起他这个武夫,只有李达仁和他最谈得来,二人更是死党加损友。
听到损友到来李达仁在绿蝶的侍候下穿好衣服,向着书房快步走去。
刚刚推开门,面前就出现了一堵墙。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直接给李达仁肩窝来了一拳,口中的声音更是大的吓人。
“达仁贤弟!想煞为兄矣!”
李达仁瞬间觉得半边膀子发麻,揉着肩头说道:“秀才你能不能轻点!刚见面想要我的命啊!”
二人走进书房,张怡就开口道:“昨日才从金陵老家返回,听闻贤弟被李氏败类偷袭,没事!等会咱们兄弟就去堵那杂碎,保证把他的屎打出来给兄弟你……”
张怡说得是眉飞色舞,突然反应过来,一只手捂住嘴巴露出一阵的讪笑。
李达仁顿时摇了摇头,眼前这位仁兄的老爹是山东总兵,自幼在军营长大。
但他老爹总想儿子能考取功名,硬逼着他弃武从文。只要发现他如同武夫般说话,立刻就是大棒侍候……
只比李达仁大两岁的张怡对此也是无奈啊!虎背熊腰,身高接近有七尺,却偏偏有一个秀气的名字。
为了能让其他人想起他读书人的身份,只能让别人称呼他为秀才。
学堂里的生员直接叫他黑秀才,张怡听了也不生气,这个外号更是被叫开了。
可李达仁与李应元的仇恨根本不是打架能够解决的,人家已经打算整死李家了,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朋友的庇护之下吧!
“秀才!到了我家里你就别拽文嚼字,你这么说话听着都累!”
张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把可怜的椅子发出接连不断的呻吟声。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怕在你这说习惯了,回家改不过来挨揍嘛!”
“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报仇还得亲自动手才来得痛快!”
“那也行!不过为兄可听说了,达仁正在做生意,有银子赚一定要带上秀才啊!”
张怡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还夸张的说道:“达仁!为兄身上的最后一两银子都交给你了,等下一定要请为兄去吃酒才行!”
看着书案上一千四百两的银票,李达仁的胸口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进门时他就发现张怡从不离手的折扇不见了,还有身上那块玉佩也没有带上。
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哪怕只有一个也知足。
张怡从进门到现在也没有提及海船倾覆的事情,李达仁也不会主动提起来。
双方就像从前一样,说笑着向外走去。
……
“黑秀才!就快到了,你再忍忍!”李达仁的话从马车里传来。
接着张怡的声音响起:“呜呼!汝之李氏车能宽敞否?吾之腿麻木矣,还需何时方能抵达?”
“好好说话,我们家的马车是给人坐的!”
“……”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酒坊,依旧是赵管事站在门口迎接。
他刚刚掀起马车的帘子,立刻从里面跳出一个身穿儒衫的巨汉。
赵管事被吓得腿一哆嗦,差点坐在地下。
李达仁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赵管事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贤弟!这就是你说的好酒?也不怎么样啊!”张怡端着刚倒出来的蒸馏两遍的烈酒,丝毫不顾赵管事刀锋般的眼神说道。
李达仁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张怡尝尝杯中的烈酒。
张怡也不客气,端着二两的酒杯不屑的撇撇嘴道:“此杯乃妇人所用,有大碗否?太小了喝的不过瘾!”
赵管事瞪着眼睛转身离去,时间不长拿了一个大海碗回来。
就这个大海碗,一斤白酒下去只能装半碗。
赵管事更是亲拿起了小瓷瓶,将里面的烈酒全部倒了进去。
直到瓷瓶里的酒倒的一滴不剩,还意犹未尽的连声说道:“可惜没有了……!”
李达仁已经为张怡默哀了,他的手里也有一小杯烈酒。
不用喝,只是拿到唇边就能闻到刺鼻的辛辣味道。
张怡端起酒碗,豪爽的将烈酒倒进嘴里,辛辣的烈酒一进入他的嘴里,他的脸就变得通红。
两只眼睛瞬间就瞪圆了,端着酒碗的手猛地停顿下来。
这种烈酒与张怡以往喝的完全不一样,与李家烈酒别起来,其他酒楼的那些烧刀子完全就是白开水。
辛辣的口感刺激的他涕泪横流,喉咙到胸口之间更是宛如火烧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张怡还是咬着牙勉强将这一碗酒灌下,放下酒碗时他的胸口更是湿了一大片。
“这位小哥!老朽蒸出来的烈酒还可以入口吧!”赵管事见到面红耳赤半天不说话的张怡说道。
“好酒!”老半天张怡才大吼了一声道。
李达仁则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烈酒细细的品味,按照前世的经验来判断,这次蒸馏出来的烈酒至少也有五十度。
对着赵管事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