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菡轻应着,侧头看向一旁的花草。
“你和穆皓轩究竟是何干系?”楚瀛飞眸寒似刀,紧盯着凌菡的眼睛。
“从前是夫妻,如今、姑且算熟人吧。”凌菡很诧异楚瀛飞为何总对自己揪着不放,前殷已灭,穆皓轩被俘,凌氏族人全都南逃,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没查清的事,让他这般紧追不舍?她有些倦怠地看向楚瀛飞,却惊觉他坚毅的眼神竟似曾相识。
楚瀛飞察觉到凌菡的惊讶,连忙伸手将她推开,这一下力道倒是不重,凌菡也只往后退了两步,但捂着脸的手却撞在廊柱上,左颊当即一阵剧痛,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又被弄开,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怎么回事,又伤到哪了?”楚瀛飞皱起眉毛,命侍从去取止血药,自己则走到一旁的花圃,摘了几棵草,用腰间的玉佩拈碎,拿丝绢包了,让凌菡用手按着伤口。
凌菡正欲道谢,怨愤的目光如长针般直刺背脊,心下暗叫不好,顾云曦正病着呢,一点事都会让心情雪上加霜的,遂连忙行礼:“谢三皇子怜悯,若对前殷之事还有疑问,尽管审问奴婢。现下就不打扰皇子妃歇息了,奴婢告退。”
回到尚服局后,宫女回屋给凌菡拿了些止血祛痛的药,送到凌菡房中,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声问道:“凌姐姐,三皇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你乱说什么!”凌菡吃了一惊:“决计没有的事。”
“没有么,我觉得是诶。”宫女嘟着嘴,若有所思地分析:“你疼得没心思在意,我在后边看得可清楚了,三皇子连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凌菡才擦完药,脸上一片焦灼的钝痛,心里也是一阵烦乱,她不能让这好奇的宫女多想,哪个后宫不是“人才济济”,这宫女要是不留神说错了话,惹下不必要的祸端,就命难保了。
“三皇子的脾性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但你猜想的事却是绝无可能的,你看水瑶和伊雪魅都被纳为妾室,让我做个侍婢却是为何?定是以为我身上还藏着前殷的秘密,想慢慢问出来罢了。我身份特殊,你该跟我保持距离才好,否则交情一深,他们恐怕就会从你身上下手。方才的话也断不可再提。”
“哎呀,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啦。”没想到这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露出十分老道的神情:“我是罪人之女,四岁就充入后宫,那帮管事宫女每天对我非打即骂、非嘲即讽,我早就练出一身自保的本事了。”
“莫非你方才、在麟阳宫的害怕模样,都是装的?”凌菡很是意外。
“嗯。”宫女点点头:“装得还不错吧,不过我跟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呦。”
“会保护自己,挺好的。”凌菡点点头。
“怎样,凌姐姐,你觉得我还算聪明么?我来做你的心腹如何?”宫女突然偏着头,认真地看着凌菡。
凌菡闻言,着实感到纳罕:“这话从何说起,你怎么会想到要做我的心腹呢?我现下已经沦为奴婢,跟你是一样的。”
“才不一样呢,你只是一时为奴,而我、倘若不抓住这个时机和你交好,我就要一世为奴了。”宫女攥住凌菡的手:“凌姐姐,我四岁进宫,根本不记得外边的世界了,你就让我跟着你,随你一起离开这苦海好不好?”
“苦海……”凌菡沉吟着,轻抚宫女瘦弱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柳,就叫柳叶。”
“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吧。”
“你真厉害,就像恩公说的那样。”柳叶惊讶而欣喜,仿佛真的看到了救星:“恩公当初只能救我的性命,却不能改变我的命运,他说你可以。”
“既是你恩公的吩咐,想必你是下了一番决心了,就先如此吧。”凌菡深叹了口气:“不过你随时都可以改变心意的。”
“谢谢凌姐姐。”柳叶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即刻解释道:“这并不是恩公的吩咐,他只是告诉我这个时机。虽然我不能让你知道他是谁,但也希望你别误解他。”
“知道了。”凌菡挤出一丝笑容,一颗心却直往下沉。
到底是谁?楚瀛飞、楚溟飞、总不可能是皇上……想不通自己还能跟谁有纠葛?
“凌姐姐,不好了!”这天早上,凌菡正在尚服局的库房里查看新置的衣物,柳叶突然急匆匆地跑来。
“不好了,姐姐快想想法子应对吧。”柳叶面色惊惶,此时外面正飘着雪,她却愣是急出了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了?”凌菡赶忙问道。
“三皇子妃她、她……”柳叶压低了声音,脸色仓皇:“生了个皇孙,可是皇孙出生时便全身发紫,即刻就断气了。太医说是皇子妃有孕期间被人投毒。如今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一旦找到真凶,就凌迟处死。”
“怎么会出这种事?!”凌菡骇然。
“三皇子素来得皇上喜爱,一旦世子出生,地位和拥护之声自然愈高,上至皇宫下到朝廷,眼红的人多了。”柳叶揪着凌菡的胳膊:“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正怀疑你呢!”
“怀疑我?是因为前几天的药方么,我只是给了个方子,用与不用由太医来决断啊,何况那真的是保胎的丸药,怎么会有问题。”
“才不是这个,毒药已经在三皇子的书房里找到了。”
凌菡瞪大了眼睛,等着柳叶继续说下去:“是啊,这事连三皇子都不能相信,因为他是懂药的,投毒之人居然敢在他时常佩戴的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