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子里装着的东西染在干净的东西上就很难去掉了, 更何况戏柠舟抽的这**墨水基本没用。黑色的液剂撒在白墙上, 溅在椅子上, 碎玻璃渣到处都是。
几个人大约没有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梁仟将他身前的资料拿开, 转了几步走到他身后, 快速将几个玻璃渣踢远,他瞳孔里溢满了寒色:“都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
男人忽然将手中冰冷的武器举起来,枪口对准了熟面孔,众人一惊, 那人忽然就闭了嘴。
韩庆对自己长官的性子还是能摸个三四分的, 他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动作, 明显就是有些生气了。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梁仟拿着的并不是警察局配发的枪,看他那根本不管场合的动作, 大汉有些发怵,又怕发生那天在医院下停车场的事情。
“走吧走吧出去吧。我们不是乱办事的地方, 当然会给你们几个完整的接待反感和处理对策。”
梁仟现在根本就没有穿警服,那就证明他现在根本不忌惮什么。在睦城待久了,长官的性子都被阿舟磨了个七八分,基本没有见他在阿舟在的场合生气,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已经忘记了梁仟刚来做刑警的那些事情。
几个人被强行拽了出去,梁仟缓慢地将手中的枪收回, 低头看着青年。戏柠舟全程没有说话, 他也不想去阻止什么, 在上一个案件处理完毕之后他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以至于精神状态简直差到了极点。
“我最近……”青年那忽然低沉很多的声线里窜上蛊人的感觉,他的双眉一忪,靠在转椅上,手指抵着太阳穴,“抱歉,我不太能控制……”
梁仟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帮他揉了揉太阳穴,男人的戾气被驱散了些:“不需要道歉,如果坚持不了,我可以带你直接回睦城。关系和案情可以撒手不管。”
戏柠舟轻轻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虽然他可以仗着身份在整个关系层里横着走,再不济身后也有一个组织。身为a(阿尔法)区的高级成员,这已经足够给他在外面办事行踪自由的权限了。
但是不可以。
所有来自外面的保护层,都不会因为中心的崩溃而有任何效果。对他有影响的可能不是这个充满着熟悉共鸣的城市,也不是西婪有限记忆里那个人,更不是来自身边这些可有可无的言论。
而是他承受不住造成的分裂,他那些空虚的、不完整的记忆,还有心理上的很大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得上一个正常人,或许无悲无伤无喜无痛能够称得上正常人的话……他是不是能够安定地走完后半生?
呵,又是在自欺欺人。
明明很清楚,原因的核心根本就不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有些事情,总该要去面对一下。”
戏柠舟眯起眼睛,笑容恬淡。该去面对那些虚无缥缈的曾经,在早已经是一团乱麻的理论里寻求出一个是非,一个错对。
就算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也没有任何空间去喘息,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失控里面找到一条生路。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迟早会被内心的恐惧和迷失啃噬,最终变得或者空洞、或者疯癫。
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该举枪的,这种小事情,明知道我不在意。还像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威胁别人。”强行将自己从那痛苦的抉择里抽出,青年显然是在捡着话题说,他忽然将笑容收敛起来,“然后给自己带来一堆麻烦。”
“不是。”梁仟的语气里瞬间带上了一层不承认,不仔细听还有些僵硬,用略委屈的神情隐藏了些暴戾,“在他说**是心理疾病需要治疗的时候,我就想一枪从他头顶穿透他整个身体。”
想让黑色的长形枪管从他那张恶心的口嘴里伸入,捅穿心肺,撕烂脾脏,又从下体漏出,生不如死。梁仟猛然摇了摇头,将那些偏激到变态的想法通通隐藏,喜厌无形。
戏柠舟没说话,他本就在意,也不持态度。
“其实他们并没有说错,只是隐藏工作做得好,我并不认为……他们的智商只会限制在不停管我们找麻烦上面。”戏柠舟敲了敲钢笔,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我是指青汁的人。”
“不说身后是没有人指使,估计根本不可能做到有胆子来警察局门口像个二百五一样。”戏柠舟笑起来,敲了几下节奏又将钢笔放下,“围绕在身边的小丑,总是想用微不足道的小事来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在不自觉的时候……用在你身边环绕的机会和时间,给你的脖颈上绕着丝线,再置于死地。”
“他们有针对我的把柄,出租车或许也是针对我,只是换了个人陪葬。”青年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站起来,“这不是和毒品有关系,就是和什么不能敞开来谈的事情有关系。”
梁仟将刚才推到一边去的照片拿起来,他不知道盯着上面在看什么东西,或者说危险与圈套的预兆已经早早对他做出了提示,身边太多的巧合,是有人故意设置的,也是人故意包庇的。
“笃笃。”玻璃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个人将注意力转到门口去,正是一位很难见到的“贵客”。
“你们来我的办公室一下。有事情要单独找你们谈话。”局长姓安,全名安边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眉目之间很严格,对于局里面的事情究竟在哪个管辖范围他们也不清楚。
“行。”戏柠舟两只手各拿捏这钢笔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