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难受么?”黄冲宿护着那个纤弱如轻雪的女子,冷酷狠辣的轮廓全是柔和,仿佛生怕吓坏了那胆小的魂魄。
玉女被他牵着手,有些不安,却只是手指轻微的在他掌心弯了弯,表示挣扎,见他不放,也就随他去了,一路被他牵着走那嶙峋的山路,即便脚下是骷颅恶鬼,但握住她手的男人那样强势,强势的她心里的害怕半点都没浮起来。
听见他问,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这样……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太好?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在地狱里受苦。”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小,语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痛楚。
她没想他陪着来的,她就
是在那护腕里待的烦了,想透透气,她甚至都没敢说,只是偷偷的自己想了一下。
但再一睁眼,居然就到了一处深山上。
“你没有罪!”黄冲宿冷声道,“有罪的是那些该死的人!你是最干净的人!以后不许这么说,谁说都不行,连你自己也不行!知道了吗?”
玉女吓了一跳,忙抓紧他的手,诺诺道:“你,你别生气,我知道了。”
黄冲宿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她有些瑟缩的躲闪,默默收回手,道:“玉女,别害怕,有我在,你不用怕……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没关系,我都不介意。”
玉女咬着唇,另一手捂住胸口,有些委屈道:“我难受。”
做人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澎湃到涨痛胸口的情感,死后才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心一意的爱情,自己却已是个死人,是个游魂。
她不是魂体感觉有什么不适,她只是心里难受,却自然而然的就撒了娇,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人呢,一定会惯着她。
有人惯着,自然可以恃宠生娇。
那人一直叫自己玉女,她心里知道自己就是玉女,就是他的玉女,可她脑子里的记忆还很零碎,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拼凑完整,这样身穿战袍的他,她绝对见过,但她就是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
黄冲宿挥手,四周那些骷髅阴气都瞬间烟云散,又问道:“还难受?”他另一只手又一次抬起,似乎是想抱她,却没有落下来。
玉女手不由扣紧了他的手,泪眼朦胧,呜咽道:“我脑子好乱,你说的那些,我,我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你在红尘里辗转太久,那护腕里的星辰还不足以为你洗涤魂魄恢复神魂,那些我说的,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别想了。”
“不是的,我要想起来!”玉女难得强硬了一回,“我要想起来,我想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第一次亲吻是什么时候,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名黄千宿,你以前叫我哥哥。”
玉女瞬间沉默,这个“哥哥”一出,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一点点从胸腔里蔓延上来。
黄冲宿看着突然脸色爆红的女子,也忍不住面露笑容,哄道:“玉女,唤我哥哥。”
玉女抬起另一只手遮脸,怯懦着说不出话。
罗酆山上的植物都是阴森森的模样,就连那些稍微有些颜色的花朵,都是古里古怪的黑红色,一点都不美丽,但黄冲宿此刻却一点不觉难看,也不嫌弃,只指着那朦胧的山色林木,道:“地府肮脏,也就罗酆山能给你解个闷,等过了明天,我带你看遍湖光山色,把我们以前走过的路,都重走一遍。”
他眉目生光,仿佛已看到了他们走过湖泽山川的身影,声音里都含着糖,带着她一边缓步行走一边描绘未来,引她说话,道:“等昴日星官升起太阳的时候,天边会霞光万道,那要坐在云朵上看,才好看,还有那银河,银河倾天堑,飞流直下三千尺,那银河里携带的散碎星星,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