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北京和成都以外,南京和南昌也都很关心安庆周培公对此的态度。
吴三桂吞并广西后,周培公赶赴贵州调解成功,又从吴三桂手中得到了两省布政使的衔位;而从广东、福建返回时,这两省的藩王出于对吴三桂或是其他邻居的警惕,也分别任命了周培公作为他们两省的布政使。再加上川陕总督高明瞻的青睐,周培公此时已经身兼十二省布政使。周布政使这些年在安庆高举“剿邓”的大旗,邀请四川各个银行投资,还请四川的军火商入股,开办了不少军火工厂。他的剿邓总队也能请到帝国现役军官而不是退伍军人当教官,实力相当可观。
现在江南和江西的大战一触即发,周培公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天下人的目光很快地集中投向了安庆,一时之间,大有“周公不出,奈苍生何”的意思。
第六十三节 蠢动(下)
十二省布政周培公感到事态严峻,先是匆匆赶往九江和张朝、董卫国会谈,然后又日夜兼程地转赴南京,打算把这场两江的内讧平息下去。
在周培公进入南京之前,蒋国柱进行了最后的形势分析。
北京虽然极力谴责南京挑起事端,索额图也写来亲笔信,苦口婆心地劝说蒋国柱以剿邓大局为重。但蒋国柱知道,现在皇上和地方上大臣的关系十分微妙。军事上的新败让清廷的国库更加吃紧,想必是不会多管闲事——蒋国柱认为,如果北京真的站在江西一边进行武力干涉,其实也不错,那样成都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若是蒋国柱闪电般地统一两江,北京那边大概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只要蒋国柱肯上缴赋税,北京就会说这是江西的民心所向,朝廷不会因为爱一人(张朝)而不尊重江西父老的选择——现在北京除了励精图治的少年皇上,其他的满洲太君基本都看开了,反正当年入关就是因为汉人政权虚弱,想趁乱抢一把;现在汉人既然这么横,那大家还是琢磨怎么发财,不值得为了注定抢不到的钱把全族的命都搭进去。现在对满清前途最忧心忡忡的,不是那些满洲太君而是他们的包衣,他们很久以来一直幻想着从满洲太君的手指缝里捞点残羹剩饭,如果大清眼看就要完了,怎能不让众包衣如丧考妣。不过蒋国柱也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因为北京依旧是满洲太君说了算。
山东和浙江虽然呼吁和平,但也暗示南京,他们不会干涉两江内部的事务。浙江和山东都属于实力弱小的省份,他们周围的邻居都要比他们强大,所以一个紧抱北京的大腿、一个唯成都之命是从。就比如赵国祚和松奎吧,这哥俩现在整天就在筹划怎么把浙江零七八碎地卖给浙东军,估计再有几年,全浙江除了杭州的总督衙门和将军府,剩下的就都属于禁海区了。反正割据也轮不到赵国祚和松奎,无论是福建的耿继茂还是江南的蒋国柱都不敢打他们,自然对两江战争的胜负毫不关心。
至于有可能干涉江西的湖广、广东、福建三地,他们也处于互相牵制的状态。他们如果真的派兵进入江西,恐怕会比蒋国柱统一两江更让成都和北京无法容忍,因为那样就彻底破坏了邓名维持现状的计划,而北京目前的战略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最后还是要得到成都的谅解啊。”蒋国柱轻叹了一口气。因为邓名率领主力出海,现在成都缺乏武力干涉的兵力,但蒋国柱也不打算过分得罪成都,毕竟他还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既然如此,今天和周培公的谈判就非常重要,因为剿邓总理大臣无论和清廷内部还是和邓名,都是关系最好的一个人,而且周培公手中还有一支可以用来干涉的军队。周培公如果肯保持中立的话,那他的态度对成都也有可能造成影响——只要是和张朝单挑,蒋国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周培公和蒋国柱的心思却是完全不同。邓名在离开大陆前和周培公长谈过一次,希望剿邓总理衙门能帮忙,协助成都监督好国内的这些军阀。可是邓名才走了不久,北京的那个皇上非要第一个跳出来搅局,结果把自己的威信搞得荡然无存,让藩王和督抚们更是蠢蠢欲动。
现在蒋国柱眼看要掀起大战,这当然让周培公感到很恼火,担心很可能会导致连锁反应。吴三桂、尚可喜可能都在密切注意着两江的动静,还有那个刚刚继承了藩王的耿精忠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同样知道机会难得,趁着北京和成都顾不过来的时候,造成既成事实——先抢一块地盘抓在手里,就是将来和邓名讨价还价,筹码不是也多一些嘛。如果蒋国柱得手了,说不定吴三桂他们也要开始酝酿小动作了。
这次周培公去九江的时候,就力劝张朝对蒋国柱退让,上缴一部分瓷器的利润给南京,或是干脆割让一、两个府县给江南,等邓名回来了再理论不迟。但这几年张朝一直当土皇帝,没人敢管他,也没有人敢说一声他的不是,因此张朝和蒋国柱一样发生了急剧的自我膨胀,对周培公的妥协方案不屑一顾。尤其是听周培公说到割让土地的时候,张朝更是拍案大怒,表示他只是爱好和平,但绝非胆小怕事。如果蒋国柱真敢挑起战争,那张朝不但敢于应战,更要把战火烧回江南的土地上。等攻破了南京,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