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外偷听的高胖子皱着眉头道:“老弟怎么会提出这么些古怪的条件。”
老钱喟然叹道:“谢半鬼这是在为接收鬼衙做准备啊!看样子,他是打算逼八将归隐哪!”
胖子好奇道:“怎么说?”
老钱分析道:“你想想,八将半生刀口舔血,可是晚景却不尽人意,早就淡了江湖上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守在鬼衙十几年不肯露面。一旦他们有了家室,肯定会萌生退意。如果谢半鬼操作得当,完全可以接掌鬼衙。”
老钱苦笑道:“真不知道谢半鬼是聪明还是傻。一旦逼八将退隐,他肯定会继续追查当年鬼衙精锐失踪的原因,这很危险哪!”
高胖子一瞪眼道:“大丈夫,活就活个快意恩仇。老弟这样做有错么?我是肯定要跟着老弟一起,你呢?要是你不愿意去鬼衙,我可以给你推荐个新东家……”
“放你的狗臭屁!”老钱的口水喷了胖子一脸:“你什么时候见我怂过?别看老子瘦的一把骨头,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别在门外嘀咕了,进来吧!”谢半鬼不是没有听见两个人对话,只是他觉得兄弟之间没有必要过于矫情,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
谢半鬼指着老钱道:“你听到没有,霍青衣还有家人。到霍家说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明天一早,就带上三书六礼的去霍家走一趟吧?”
老钱搓着手道:“这个……这个……说媒这种勾当,我从来就没干过,怕是干不好啊!”
“干不好也得干!”谢半鬼笑嘻嘻的道:“这事除了你,别人干不了。大不了,等胖子成婚的时候,让他好好敬你两杯。”
“那我去了……”
老钱带着谢半鬼的嘱托,胖子的希望乘兴而去。可是没过几天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这事儿办砸了!霍东山那个老货,开始还挺热情,后来一听胖子是武勋世家的后代,差点没把一嘴粪喷我脸上,说什么‘书香门第不嫁粗鄙武夫’,完事儿,就他娘像是要死了一样,往椅子上一倒,看都不看我一眼。等我转过天再去,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完啦,完啦……这回是没戏啦!”高胖子一屁股跌到了椅子上。
“谁说没戏!”谢半鬼露出一脸坏笑:“咱们不是还挂着巡按的头衔么?明天就带着小的们,到老霍家好好巡巡。我就不信,咱们把霍家的小字辈一个个全抓起来,还不能逼霍东山那老货低头。”
“什么明天,现在就去!”胖子说干就干,当即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霍家去了。
霍家在当地说不上是良善人家,也谈不上地方一霸。但是家族大了,下面的子孙自然良莠不齐,想抓个把柄还不是眨眨眼的事情。
一旦谢半鬼爪到个由头,就立刻揪住不放,往深里使劲挖事儿。不到半天就抓了霍家五十多人,可抓人的势头却还是有增无减。
最后连老钱都受不了:“我的爷呀!你们下手就不能轻点么?现在县衙大牢都快抓满啦!霍东山那老货,就是不肯出面求情,你这招行不行啊?还有,东厂的镇守太监都跑来问两回了,大有要保着霍家的意思,再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啊!”
谢半鬼懒洋洋的道:“那就把霍东山一块抓了,治他个治家不严之罪。让他到大牢里清醒清醒,一进大牢估计他的想明白了。”
“老钱,马上过去抓人。”胖子对谢半鬼采取了无条件信任:“还有,让李小新去找那镇守太监好好聊聊,不识相就抽他丫的。”
李小新去了之后,那个镇守太监的态度好多了,就是脸,不知怎么稍稍大了一圈。
霍东山老爷子也毫无疑问的被带到了大堂。
霍家子弟的事情,被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到了大堂上,霍东山治家不严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不过,霍东山也不是老糊涂,从高胖子为难霍家开始,就把他的心思猜了个通透。
可是他却当着高胖子的面,一口把罪认可下来,又挑衅看向胖子慢悠悠的道:“老夫已经认罪,就看大人怎么处置老夫了!”
胖子懵了,他没想到这老爷子不仅爽快认了罪,还问自己怎么处置,《大明律》可没有治家不严这条罪啊!
胖子救助似的看向了老钱,后者指了指屁股,用手比了个“五”,按他的意思是重打五十大板,等差役一上手,他们几个再站出来求个情,这事儿基本就过去了。
“来人……听本官命令……”胖子把伸出来的五个手指头,在半道里又缩回去了三个。
老钱暗暗点头:“胖子上道,八十比五十更有威慑力。”
可是,胖子后面说出来的话,却把老钱吓得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只听,胖子扯着喉咙喊道:“罚霍东山,吃大粪八十斤!”
“什么!”一屋子人全都懵了,一个个像是见鬼似的看着胖子,眼珠子都差点瞪出了眼眶。
胖子瞪着一双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拍着桌子吼道:“没听明白么?赶紧行刑,当堂行刑。”
霍东山气得白须乱颤道:“高大人,你敢视大明律法为儿戏……”
到底是那个镇守太监老而弥坚,先反应了过来,阴阳怪气的厉声道:“放肆!巡按大人代天巡守,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从?还不赶紧去办?”
“是!”两个番子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没多大功夫就抬回来十个扣着盖子的木桶,其中一人献媚道:“大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