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的战场显得极为平静,空中云霾密布,北风怒嚎,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仿佛寒冷萧煞的黎明之前,予人一种特异的沉重。沈拂衣带来的死士分成可四排,每排隔着十丈,清一色头戴镔铁面具,外披着环锁甲,腰悬雁翎刀刀。远远望去像是一群在北风中隐隐欲动的鬼神,腾腾杀气使得天地变色,北风不前。
前面,相距一里多远正对鬼域中门的城墙上,不时有轻微的移动,好像有人悄然自左右来,又悄然从左右去了,行动镇定而熟练,就像乘着月色而来,又随着北风转走的幽灵一样,诡异的布置着什么东西。
谢半鬼和胖子肩并肩的站在船头,双目微阖着仰视长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沈拂衣、燕芷晴同时走了过来。沈拂衣忽然道:“半鬼啊,你很想杀人是吗?我感觉到了你身上蠢蠢欲动的杀气,你在克制杀人的冲动对吗?”
谢半鬼道:“我看天上的乌云,也许可以借乌云做些文章。”
胖子仰望晦黯的天空道:“是有一片云,奶奶的,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地方,也不知道乌云是真是假,弄得我都没法判断行军的路线了!”
“那不是乌云!”沈拂衣没来由的感慨:“那是老天的叹息,这叹息,没有声响,却恁的使人心头苍凉。从我记事开始,已经经历了无数个满是杀伐的岁月,杀人如麻,斩首无数。奇怪的是每次经历生死决战之前都会阴云密布,我也会凭空的感到一股难以表达的萧索怅然。我的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可能你的手还是不要多沾鲜血,血沾得太多会自然的散发出摄人的冷煞之气,那是不容被人亲近的气息’。后来。他犯了的大忌,没能做到冷血冷心,无情无义对我师叔留了一份情,结果却死在了他的手里。你们是帝王之后,有时更该无情才对……”
谢半鬼冷笑道:“无情无义,你师父你没做大,你做到了。”
沈拂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燕芷晴悄悄拦了下来。燕芷晴轻咳一声道:“谢半鬼,你们选好了主攻的方向没有?我们棺材客栈秘密飞扬的铁血卫现在全部归你调遣,你们可一定要慎重啊!”
“选好了,就在正北的高地上!”高胖子道:“只有站在那里,齑星炮才有可能打中秘卫的中枢!”
谢半鬼看了看天色,面色一整,眼中寒芒四射,杀气弥生:“传令!先锋队抢占正北高地。。”
船上的火把,在铁血卫扬起的刀锋上洒下的一道道血光,顺着与刀柄连作一体的锁甲流过一张张冷冰冰的面具,与他们目中的冷煞融为一体,化为嗜血至极的狂野与彪悍。
“杀!”
谢半鬼一声令下,三百先锋军同时施展轻功,紧贴草面箭射而去。临近城墙立时分作四队,交相掩护着飞奔急进。
蓦然,“轰”的一声巨响,一串火炎在先锋军脚下爆炸,几十人被炸的粉碎,血肉掀起半空,剩余铁血卫无视同伴的惨死,仍在血雨之中穿行,甚至不顾挂在身上的血肉内脏,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队形继续前行。
铁血卫冲进不过十丈,城下沙丘中忽然飞出上百条长锁,以牛筋绞制的长锁宛若灵蛇,死死缠住一名铁血卫四肢后,倏然绷紧,“喀嚓”一声将那人撕成四段。周遭铁血卫本能的挥刀断锁,刀锁相交之下,绞索顺刀反卷,犹如灵蛇缠住数十人人脖子猛然收紧,无数颗人头立时被绞飞半空,顺着绞索飞来的方向没入林中。无头尸体撞作一处,断开的腔子里猛溅的鲜血将四周傻地染得猩红一片,数里之外清晰可见。就像是有人在城下燃起了传讯的狼烟。
“那血迹怎么不散,不好……中计了!”雷部凛然一惊道:“快让埋伏的人撤退。”
数里外,谢半鬼仰天一声长笑,厉声喝道:“开炮!”
二十几个对准了山路上的黑烟的炮口火光连闪,赤红的炮弹破空而过。一时间,硝烟四起。砂石排空,土浪暴卷,巍巍山岭在爆炸中阵阵颤抖,空气中飘起了硫磺味包裹的血腥,阴黯的也天色染上了猩红的幻彩。
但是。这仅仅是一场杀伐的序幕而已。
谢半鬼冷笑道:“传令,不要管先前的标记并排开炮,每次将射程调前一丈,直到射程的极限为止。”
火神号立刻调整射程,炮弹密如暴雨的向城墙方向铺排开来,一刻没有停息的连续轰击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山林被扫成了一片焦土才算停歇了下来。中间山墙暴露在了谢半鬼的炮口之下。
火部总领脸色铁青道:“雷部那边怎么样了,怎么还不增援?”
有人低声道:“雷部传来消息,他们被仙府的人马阻击,一时半会儿无法增援。电部方面毫无消息。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无双王那边了!”
“无双王!”火部总领叹息道:“希望他们能及时赶到才好。”
他再次举目向山下望去。只见,老钱带着数百名郑家子弟混在铁血卫中间已经抢进城下。人手一只喷筒,一阵pēn_shè,原本就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城墙,片刻就满布黑黝黝的稠油。老钱掷出一枚硫磺火弹,石油遇火,登时烈焰奔腾,烧了起来。火借风势瞬时在上坡上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将城墙映得赤红一片。
“谢半鬼竟然放火烧城……”雷部气得跳脚道:“组织弟子救火……”
他话没落地,嗖嗖嗖几只冷箭,穿透了他们身边探头观望弟子的脑壳,怒箭带着尸首倒飞数丈摔落墙下,白花花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