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笑声许久都没有停。
穆葆坐在座位上,先是跟着笑,后来却觉得气氛越来越奇怪,忙开口道:“阿幻吩咐他们不要再上点心了。一时就要吃午饭,倒坏了胃口。”
众人这才顺势停了下来。
钟幻似笑非笑地看着穆葆,再看一眼钱大省,笑道:“看来姐夫是坐不住了。也罢,您去接大姐到大花厅去吧。她们的动作慢,您早些陪着她们动身罢!”
“穆郎不用紧张。我刚才见了钱娘子和息王妃嫂嫂,我看她们俩没什么大事。天气暖着,若是不怕累得慌,慢慢走过去也使得的。”
沈沉笑着接口。
息王连连摇头:“你那王嫂来的时候从后院门口走到了钱娘子的院子,只怕会口口声声说她今天该散的步子已经够了。现在让她再走,难喽!”
“六哥,你怎么坐得这么结实?”沈沉奇怪地看着他,“穆郎去接钱娘子,你不要一起过去陪六嫂吗?”
息王顿时一滞。
众人又都哈哈地笑起来。
佟守端敲着桌子嚷嚷:“离珠郡主这是在救你啊息王殿下!若是真让息王妃一个人走去花厅,我看您今儿晚上怕是要睡书房喽!”
息王发糗地站起来,走向含笑站在门口等他的穆郎,大声叹着气摇头:“这世道!唉!”
众人的哄笑声中,两个人出了门。
“家岳是个别扭性子。家里本有个小姨,性子跟离珠郡主甚是相像,也是个爽利爱笑的人。但家岳就是看着内子那种温顺的小娘子才高兴。”
穆葆出门就跟息王解释,“原本小姨也想留在归州,帮家里的忙。结果却被家岳远远地嫁去了东南海边。妹夫家恰在夏、越边境,身份尴尬。
“内子常常叹息说,妹妹自嫁人后,三年不与家中往来,一方面是避家国嫌疑,另一方面,只怕也是真心恼了家岳。
“如今家岳看见离珠郡主,说不得是想起了那远嫁的yòu_nǚ,难免举动有些失常。还请王爷代为分解,勿令郡主生出嫌隙之心来才好。”
“你不介意钟郎把你支出来?”息王诧异地看着穆葆。
穆葆憨憨一笑:“这种场合,我本来也插不上嘴。阿幻最知道我。我是木匠出身,除了木工活儿,我啥也不会。
“岳父不是没教过我。奈何我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好在如今有了阿幻,内子可轻松太多了。我只愿内子从此以后,少操心、多吃饭、好好睡觉,这就足够了。”
息王感慨地叹息,看着比自己年长近十岁的穆葆,伸手拍在了他肩膀上,口气越发老气横秋起来:
“这世上的实诚人不多,穆郎算得上一个。不过,若无你这颗混混沌沌的赤子之心,在钱家这个狼窝里,只怕你也待不下去。”
穆葆一愣:“呃?”
息王哈哈大笑。
等众人在大花厅聚齐时,却只见一身清爽的萧韵容光焕发地赶了回来,身后还多了一个护卫打扮的萧寒。
“哟哟!看还是咱们小公子胆大,趁机就回了趟家。玉璋,你怎么就没想起来回府盥洗?”
佟守端歪歪斜斜,勾着于玉璋的肩膀调侃他。
于玉璋看着眼前秀色夺人的萧韵,一身大红色的团花锦袍,白玉冠、白玉簪、白玉腰带、白玉佩。不由一扭脸:“我便是回府,也就这样的衣冠。钱家的浴房可比我自己家的舒服百倍。”
佟守端了然点头,坏笑着看萧韵:“你家可跟萧家比不了。”
那边萧韵听说面前的胖子就是钱大省,诧异打量,又忙规矩见礼。
钱大省的目光和萧寒的目光在空中轻轻撞上。
萧寒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钱大省则拱手欠身,似是在还萧韵的礼,实是冲着萧寒的方向,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一旁的牡丹郡主则疑惑地看了看萧寒,悄声问沈沉:“那个是谁?看装束像是个护卫,怎么小公子也带了进来?”
“这就是上回他们比箭时大杀四方赢了的那个护卫。除了咱们离珠郡主,这里头的高手可就数他了!”神出鬼没的朱蛮在两个人身后冒了出来,轻声回答。
吓了一跳的牡丹郡主拍拍自己的心口,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谁问你了?”
沈沉摇头晃脑地一人翻了他们俩一个白眼,撇撇嘴:“跟我没关系啊,你们俩少拿我当挡箭牌。”说完便晃到了莲王身边去,跟他说笑。
牡丹郡主脸上便有些羞恼,看看朱蛮竟然想站在自己身边,冷冷地一眼斜过去:“朱先生,本郡主跟你没话说,你站远些。”
“呃?咳咳!是,是。”朱蛮装模作样地拿了一只荷包堵着嘴干咳。
一眼落在那只修着墨竹的靛蓝荷包上,牡丹郡主的脸上更红,轻轻咬了嘴唇,低骂了一声:“没皮没脸。”迈步便去了莲王另一边站定。
息王扶着息王妃、穆葆扶着钱玉暖,一前一后走进花厅时,正听着佟守端起劲儿地嘲笑萧韵:
“今儿个除了你们家这位,旁的护卫可都没在,你带了来,没人跟他比功夫,拿不了头名,没彩头啊!你这还真是怕死得很,就这么一个护卫高手,走哪儿带哪儿!”
息王想都不想,笑道:“怕死算得缺点么?本王也怕死,可惜没有高手,想带也带不了呢!守端,你有熟悉的高手吗?借我一个?”
“守端不要小瞧这位护卫。上回也是这位护卫过来探望。小公子的衣食住行、说话做事,样样都照着他的话做。我看,倒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