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三遍,毛玉龙被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惊醒,知道那是老娘在为自己准备早饭,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老娘可为辛苦无比,于是就暗下决心,即便不为了这个改变,大明的命运,也要为改变量的命运辛苦搏一搏。
结果正这时候,院门外一阵敲门声。
是谁来的这么早?难道是同学来和自己搭伴吗?自己刚刚来,还没有认识同学呢,这可怪了。
毛玉龙一面往外走,一面谨慎的询问“谁啊。”
结果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嘎嘎嘎嘎,本王特意过来送送我的好伴读进刑场。”朱由检的声音就在院门外嚣张的传来。
国子监的监生分两种,一种是在校生,那是全国各地其他地方来的,还有一种就是像自己这样,走读生,这是一群家在京师的。
但是这些走读生,其实却更辛苦,每日里天不亮就要起床,必须在天亮之前到国子监的集贤门前应卯,这和大臣们上早朝没有任何区别,而大臣们摊上了一个“好皇帝”人家根本就不上早朝。
然而监生却不能不上学,除了初一十五休沐外,就必须走进这个监狱,是的,明朝的国子监堪比监狱,其实都有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国子监学生监生的官运确实非常好。朱元璋是白手起家的,改朝换代之后从朝廷到地方各级机构需要大量的新官僚去填充;明初又屡兴大狱,胡案、蓝案、空印案、郭桓案,把大大小小的官员杀得一干二净,靠三年一次的科举是远远不够供应的,监生们也就大走官运。光是洪武十九年这一年,竟有千余名监生走马上任,去填补因为郭桓案杀掉数万人之后遗留下来的空缺,甚至一出校门就当上了从二品的布政使高官。
在朱元璋看来,理想的官员应该是对皇帝绝对服从、没有独立思想和人格的奴才,因此在他的亲自设计下,国子监成了候补官僚的集中营,学子的监狱。学生们一进入国子监,便在身心两方面都失去了自由。监丞更是以虐待监生为乐趣,小犯板子,大犯酷刑,在这斯文之地,都曾经出现过枭首示众都怪事。
再严酷的规定,只要执行者可以通融,大家还是有活路的。不幸,洪武十五年新落成的国子监的第一任祭酒却是以“极意严刻”著称的宋讷,他不仅是监规的起草者,而且是监规的最忠实执行者,监生们也就一个个给逼上了绝路。
宋讷本是元廷降臣,历史不太清白,因此要秉承上意,努力工作以博取朱元璋的欢心。史载他“严立学规,终日端坐,讲解无虚晷,夜恒止学舍。”简直就是不分昼夜地为朱元璋卖命,以监为家。朱元璋对大臣搞严刑峻法,宋讷便也对监生来个严刑峻法。每个月都有监生给他逼得自缢身亡,时人认为其严酷比周兴、来俊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现在监生里勋贵颇多,这些监丞也有了些顾忌,但其严格程度依旧令人发指。
首先这迟到就是一个要命的过错,每日在集贤门后的甬道两边,都会排出一排白花花的屁股,竹板子打的那是一个清脆响亮。
一面不情愿的拉开院门,让朱由检和自己的好兄弟进来,一面撇嘴“你这是被我欺负苦了,却又拿我没有办法,所以你认为国子监就替你报仇了是不是?”
朱由检就得意的道“天下士子以进入国子监为荣,岂不知,这国子监就是进来难,出去更难。我就准备每日坐在这里,看你每日下午屁股开花的回来。”然后嚣张的嘚瑟“小顺子,将这个月的伙食费交上,然后咱们就天天吃这了。”
毛文龙一面从前面走,一面充满了鄙夷的打击他“真正男儿,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仇自己报,指望着蹭别人的手段为自己报仇,那不男儿,不仗义。当然,你也就这样了,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好在你能为了看我出糗,总算是缴纳了伙食费,这个我倒是乐意见到。来来来,我倒是看看,你们连吃带拿的,到底缴纳多少。我可把丑话说头里,若是少了可不成,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客气,直接掀翻了桌子。”
于是,王承恩就尴尬的拿出了一个小包裹“一个月三十两,请哥哥收下。”
一日一两,合着后世是每日三百多不到四百,三个人,时不时的拿点走,也算可以。尤其是朱由检大部分是白菜萝卜的,自己一家也算是有点捞头。现在的毛玉龙是越来越往钱眼里钻里,什么时候都惦记着捞钱。
接过兄弟递过来的小包袱,掂了掂“好吧,我这就收下了,然后吃饭,去国子监报道,希望下午我回来的时候让你开心。”
朱由检就咋咋呼呼的吩咐“赶紧的搬凳子放门口,我就等着看戏。”
毛文龙就一面往厨房走一面头也不回的道“记住了,什么事情最好是亲力亲为,然后不要将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美好,想的太过美好了,容易失望的。”
朱由检就站在那愣住了,好一会,也不再咋咋呼呼了,悄悄的走到大槐树下,坐在那里望着东面黑乎乎的天呆呆的发呆。
看着猪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毛玉龙就依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仔细的观察。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影,在自己家油灯的光亮里模模糊糊,毛茸茸不由得有些怜悯起他来。
生在帝王家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一个17岁的孩子,无论是在后市还是在现在,都应该是在父母膝下欢喜打闹的